“公子,你為何要將一頭銀髮染黑?”顧眠白調配著染髮的藥水,疑惑地問道。

那日從海邊離開後,他與公子來到了一座人煙稀少的村落中。

公子自進村開始,便戴著斗笠。

而今日,還要將一頭漂亮的銀髮染黑,這著實讓他有點費解。

銀髮雖然奇異,但也不至於讓百姓覺得難以接受。

公子一身清冷的氣質,配上銀髮,宛如雪中仙降世,讓人不敢褻瀆。

況且,公子的銀髮,只是血脈最純淨地象徵。

四國之人,甚至冥神域都不知道公子的真實來歷。

銀雪捏起胸前垂落的一縷髮絲纏繞在指尖,聲音淡然,答非所問:“先去月樺宮,找雲凌蘊。”

雲凌蘊以自身心脈溫養連霧花,一身武功被廢,心脈受損,五臟皆受到不同程度地損傷。

但兩年的時間,應該夠了。

顧眠白調製藥水地動作一頓,他咬了咬唇瓣,抬眼看著坐在矮榻上研究醫書的銀雪:“公子,你想……”

“嗯。”不等他說完,銀雪便淡淡地打斷。

聽到銀雪的簡單的一個嗯字,顧眠白臉色白了白。

他迅速低下頭,咬著唇瓣,面容溫潤如玉,眼中情緒不斷閃動。

好一會兒,他才再次抬眼看向銀雪:“可是公子,一旦失敗了,雲凌蘊會當場沒命,你也會受到反噬。”

銀雪翻書的動作一頓。

他緩緩抬眼,扭頭看向窗外。

片刻後,他緩緩開口:“我不這樣做,雲凌蘊連常人之壽都沒有,但我若是成功了,他不僅武功能恢復,還能更上一層樓,不需要終日纏綿病榻。”

顧眠白垂眸,靜靜調藥。

屋內,只聞偶爾藥杵碰撞以及書頁翻動發出的聲響。

一炷香之後,顧眠白用紗布包裹著藥草,將藥汁擠入到瓷盆中,藥渣以內息震成粉末,扔在一旁。

他端著藥汁,拿著乾淨的帕子走到銀雪身旁:“主子,這種藥水能持續一個月,碰水也沒事,屬下每個月會為您重新調配一次藥汁。”

銀雪看了眼黑色的藥汁,點了點頭:“辛苦了。”

顧眠白將瓷盆放在矮桌上,將帕子撲在銀雪肩頭:“公子,屬下扶您躺下?”

銀雪輕輕嗯了一聲,順著顧眠白的力道躺在矮榻上。

滿頭銀髮,瞬間鋪灑而下,好似銀河流瀉出萬千銀色的光華。

顧眠白輕輕將銀雪的髮絲理順,將髮尾浸泡在藥汁中,拿過小木勺。

一勺一勺舀起藥汁,緩緩澆下,以保證每一根髮絲都能被藥汁沾染到。

他的動作極為輕柔,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猶如對待他最為珍貴的寶貝。

“嘩嘩……”清脆悅耳的水流聲迴響在室內。

在這水流聲中,銀雪漸漸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黑色的藥汁,漸漸沾染在銀色的髮絲上。

銀色,漸漸減少。

黑色,緩慢蔓延。

禁祀族。

雲釋天踏著清晨的寒露,進入自己的寢殿。

剛踏進殿門,他神色微微一變,揮手讓殿中伺候的宮人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