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在走出皇宮的路上,蕭飛白手裡牽著林小寶未曾多給林浠一個眼神,雖然帶路的宮人都是夏皇的眼線,卻還是毫不避諱道。“多謝你對逍遙的養育,飛白會將恩情一輩子銘記在心。”

“雖然現在小寶要住回太子府了,但是隻要你想見他,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來。”

蕭飛白說著從身上扯下一枚玉佩遞給林浠,“這是我的信物,不管你是想要見到小寶,還是需要我的幫助,只要你出示這塊玉佩,我手下的人一定會竭盡全力去幫助你的。”

林浠渾身瀰漫著低氣壓,今日的不爽已經抵達頂峰,聞言只當蕭飛白是在放屁。還是林小寶忽然掙開爹爹的手,拿著玉佩塞給林浠。

“孃親你就拿著吧。”林小寶說話時眼睛裡都氤氳著淚意,多少帶著點讓人心疼的淚腔,“要不然你見不到小寶了怎麼辦?”

“怎麼辦?”林浠感受到拉著自己手的那隻柔嫩的小爪子,忽然覺得極其可笑,“見不到豈不是更好,你一直瞞著我你的身份,我就猜到了你家室不平凡,如今看來真是……”

林浠說著抬頭看向蕭飛白,“大雍的太子殿下…你可是皇長孫。你跟我說你叫什麼來著,蕭無咎?逍遙?”

“可真是貴氣。”

林浠滿面帶笑,“跟你爹回家不知道會有多好的日子過,還要我去找你做什麼?”

林小寶太小,還不知道什麼叫說反話,對於林浠的話極其恐懼,半天要滴不滴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孃親…孃親你別這麼說,我想孃親,我想和孃親回家,我怕……”

怕啊,當然怕啊。

皇爺爺那麼嚇人,爹爹說過,千萬不可以惹皇爺爺不開心,皇爺爺若是生氣了,大家就要受罰捱打,親近的人就再也不能見面了。

剛剛皇爺爺就好生氣,他好害怕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林浠對於小寶的恐懼擔憂一無所知,看到孩子哭了心都碎成了幾片,她怎麼能這麼做?!怎麼能連累孩子,明知道小孩子是沒有錯的還把自己的負面情緒發洩在他的身上!

林浠愧疚地抱起林小寶,根本就毫不在乎在皇宮裡所謂的禮制,拍著他的後背安撫道,“是我錯了,小寶,是孃親錯了,你別害怕,今天和你爹爹回去,孃親明天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嗚嗚嗝。”小寶強壓恐懼的情緒,可是委屈還是控制不住,一下子打了個淚嗝。

蕭飛白聞聲回頭,雖然不忍心,但還是用溫和但強硬的聲音道:“逍遙,在皇宮不許哭。”

不許哭,不吉利,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這樣說不定會被按一個蓄意不良的罪名。

蕭飛白的聲音雖然溫柔,卻是小寶為數不多的記憶裡最深處的那些。

林小寶的委屈還在,可是一聽這句話委屈便瞬間被壓在腦後,淚意全然不再,慌亂地用衣袖將眼淚擦乾,再抬頭的時候就是一副乖巧懂禮數,最好的好孩子的樣子了。

不許哭,不許鬧,不許說自己想要什麼,不許主動向大人撒嬌,不許跑,不許駝背……那溫和的聲音一遍又一遍重複著一些話,一遍又一遍地刻在蕭無咎的腦子裡。

所以年幼的蕭無咎才會那般懂事,懂事得像個假人,像個棉布娃娃,像個沒斷奶的小狗,像個好看的瓷器,像個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