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細柳城,但凡有點身份的人都會前往城主府,主動拜見細柳城城主,這個機會,尋常人還可遇不可求呢!

範老頭倒好,一到細柳城就在平聿客棧整天喝個爛醉,像他這樣有身份的人不僅不去城主府,反而祭出沖天飛劍,以一場大陣仗,直接讓城主自己來了!

然後還把城主打了!

這都沒事!

甚至在他們談論之中,花漸飛才抖然發覺,範老頭後院御劍那刻,已經晉入了天境中階!

這邋遢酒鬼,這粗布麻衣的範老頭,不是頂尖高手是什麼?

輕微擺動的柳條之間,範多聞摸著飽經風霜的老柳那層凹凸不平的老樹皮,原來的老屋已經爛得難以修復。

他一隻手撐著老柳,默然走神,如同一個孤獨遺留的老頭。

花漸飛站在老屋前,看著默然的孓孓老人,心頭一陣感傷。

花老爹頭髮也白了,花漸飛他害怕老,害怕別人慢慢離他而去。

一天又一天地過去,時間消散在陽光之下,一眼又要進入黑夜;他害怕一轉眼,萬一有一天,這些人都死了,怎麼辦?

突然這刻,他又不是那想闖蕩江湖了,自己走了,回來時說不定一切都是物是人非的面貌。

花老爹曾說他太重感情,這是優點,也是缺點,江湖從來是個充滿陷阱的泥沼,有時候身上所帶的包袱越多,就越容易陷下去。

哈哈,花漸飛一陣苦笑,我是不是不適合當一名劍客?

範老頭扭過頭來,喝了一口酒,想把心上的憂鬱一衝而散,只是他那蒼老的臉龐好似皺紋更多了,白髮也更白了。

範多聞:“那趙小子說得也對,想我當年過得是如等的意氣風發,再之後卻過著三月不知肉味的生活。”

人生吶,怎麼選都是錯的,但回頭仔仔細細想想,又好像怎麼選都是對的。

“算了,不談這些了。”

範老頭拍了拍花漸飛的肩頭,自言自語道。

“現在,來談談你的事。”

“我的事?”

範老頭一屁股從在老屋的門檻上,說道:“來到這兒,我保護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剛剛我已經跟趙致遠商談過了,你明天就跟著他一現前往西川懸劍林,之後回來……”

範多聞頓了頓,看著遙遠的天空,思索道:“應該會有一名道紀宮的道士來接你,回程你就跟著他罷。”

“範老頭,你怎麼不去西川懸劍林?我感覺你說話有點像是在交待後事。”

範老頭差點一口酒噴出來,罵道:“狗屁!你難道沒看出來我這絕頂高手的風采?我範多聞豈是那麼容易死的?”

然後他又苦口婆心道:“你小子出來不就喜歡看熱鬧嘛?懸劍林這麼大的熱鬧,你肯過不會錯過的,對吧?反正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面的。”

“其實,老頭我若不是有要事在身,我也想去沾仰一下南宮老爺子的風采。”

“哦,看到南宮老爺子,你小子切記收斂著點,當年的他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吶!”

範多聞囉哩囉嗦交待了一大堆話。

花漸飛坐在門檻著,一陣打著哈欠。

……

“百川東到海,何時復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哦~”(長歌行)

太平巷駛來了一輛馬車,金色的馬鞍,還有硃紅的車廂,外形極為華麗,顯示著馬車主人身份不平常。

這是城主府專配的馬車。

趕車的人身著黑衣,居然是一名守城人!趙致遠派人提前來接花漸飛。

車上露出一襲錦衣玉袍。

符大水探出頭來,對著花漸飛面無表情道:“趕快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