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三州棋局終於迎來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三場,在眾人的呼鬧聲中,六人緩緩登臺。

先上臺的是今日一身端莊大氣的蘇傾雪和機敏可愛的汪寒水,兩大女棋手的登臺引來一陣叫好,蘇傾雪自然不必說,潯陽自家人,那人氣指定是槓槓滴,另一名少女雖然不曾見過,但就這一份氣質,自然也擔得起大夥兒的喝彩。況且兩大女子棋師一爭高下,這可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場景,吆喝聲那可不得響噹噹的。

後面陸續登臺的是司空玉龍、汪夜輝和一改往日形象、面色嚴肅的呂為先,這三位收到的喝彩倒也是不少,沒辦法,身份擺在那裡嘛,兩個自家人,一個貴公子,沒道理冷場。

可到了最後登臺一人,這熱鬧勁兒就一下子冷了下去,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議論聲。

只見一個白白淨淨的胖子晃晃悠悠地挪上高臺,之後雙手在頭頂上抱拳,作拱手狀前後晃動,朝臺下大聲說道:“謝謝,謝謝啊,各位不用這麼客氣。”

好傢伙,一下子就給臺下百姓給震住了,這是哪兒來的牛鬼蛇神?咱們和他很熟嗎?看這樣子,估計這胖子的臉皮比咱們北邊那座襄陽城的城牆還要厚啊。

雖然冷場冷的可憐,但這位方胖子哪會在意這個?摸出一把桃花扇,自認風流倜儻,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走到棋臺前。

“奈何小爺英俊蓋世,竟震的臺下鴉雀無聲,諸位大可不必如此。老少爺們就算了,姐姐妹妹到是可以多多益善,那位妹妹,對,就是你,是不是哥哥一雙桃花眼勾走了你的魂魄?不要著急,待我贏了眼前這個呂為先,這就下臺和你把手牽。”

這下不止臺下觀眾,就連臺上的其餘五人都有點兒受不了了。

司空玉龍壓低聲音向汪夜輝問道:“是不是上次輸給呂為先之後,這胖子腦子裡那根弦輸沒了,怎麼越來越變本加厲了。這可比之前在烏州還要臉皮厚。”

汪夜輝也皺著眉頭,小聲道:“我咋知道這方胖子腦子裡想些啥?看這樣子可能是什麼時候生了場病給腦子燒壞了。我以後可得當心點兒了,得讓寒水離他遠點。”

呂為先看著對面的方信石,問道:“可以好生下棋了?”

方信石笑嘻嘻道:“自然自然。”

等到這沒個正形的胖子坐下來,開始猜先、落子,氣勢居然渾然一變,氣場渾然,眾人也是大吃一驚。人不可貌相,方信石這下子終於有點離州年輕棋壇扛把子的感覺了。

蘇傾雪和汪寒水那邊也開始落子,相比之下,這邊的目光倒是最多的,畢竟大家都很想看看已經名聲在外的蘇家小姐和另一名女子棋手之間究竟孰強孰弱。

司空玉龍和汪夜輝這邊已經猜先完畢,但遲遲沒有落子。

汪夜輝催促道:“他們都已經開始了,你這邊能不能快點?想什麼呢,想怎麼下才能少輸些?”

司空玉龍終於落子,笑道:“想怎麼才能讓你輸得沒那麼丟面子。”

汪夜輝撇了撇嘴,低頭看了眼司空玉龍的落子,笑容滿面地說道:“果然還是這招大飛守角開局。可惜啊,你的棋路我這一年早就摸透嘍。”

麒麟樓第七樓,老人收回視線,開始一步一步下樓。

有點想去看看那處棋局,可惜沒這個機會啊。

老人一邊下樓,一邊低聲給暗中的震下命令。

“‘乾’按計劃守在暗中,不要被察覺到了,只有那個最糟的情況真的出現了,才允許動用軒轅。”

“馬伕依舊是尉遲,其餘人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不用太擔心樓船的無理手。”

“要特別小心今晚,按照推算,今晚所有入局之人差不多匯聚一堂,要是有人真要謀劃點什麼,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震一一點頭,然後說道:“有一件臨時線報,暗閣發現城外突然駐紮了一隻馬隊,根據樣式來看,應該是來自嶺州的刺客山堂。”

老人揉著眉心,說道:“真是越來越錯綜複雜了。”

一邊下樓一邊思考,等到推開一樓大門,老人望向遠處,冷靜說道:“不用去管!根據我們之前掌握的情報,刺客山堂對於蘇傾天的態度應該還是親近遠大於疏遠,既然如此,那麼這隻馬隊甚至有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助力。等我走了,派一人盯著那邊便可,不可輕舉妄動。”

老人走向遠處的馬車,最後說道:“切記,一旦異狀發生,那所有事情都得為‘乾’那邊讓道,所有人必須配合‘乾’,死保住那孩子的安全。”

震在陰影裡抱拳,“是。”

小酒館中,剛進城沒多久的中年劍士此刻正慢悠悠喝著酒,吃著醬牛肉。一邊優哉遊哉地拍打著膝蓋,一邊聽著酒館子裡家長裡短的閒聊,竟也不覺得有什麼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