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圖向他解釋。

“周叔,這可不一樣。我們走陰去底下走一趟,那肉身是不動的,也拿不了底下的東西上來,可沒法取這樣的東西到陽間來用啊。”

周叔微微頷首。

“倒也是,正常來說的確如此。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一招虎不過你。不過也罷,你就算知道了這玩意兒從哪兒來的?又是怎麼做的都沒有用,扎著燈籠的手藝現在可不好找,不然梁老七他也不至於拿著個手電筒來作數。”

聽他這麼一說著,燈籠和七叔的手電筒在某些方面確實有點相似。

不過我有種感覺,這青水燈要比周叔那怪異的手電筒更加奇怪,二者之間不知是差了些品質還是類別完全不同。

我們倆說話的空擋便已經走出了十幾米遠,周遭的霧氣明顯要淺薄了不少,我逐漸能看清周圍的事物。

剛才那深山老林中的景象已經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望春路,死一般寂靜的街道,陳舊得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城區。

我正準備高興,“周叔,咱們這會兒就算是走出來了?”

周黑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過。

“唉,哪兒有那麼簡單的事兒,之前我和梁老七商量好了,再望春路半中間亮燈的小賣店門口集合,咱們還得走一段才能到呢。”

我有些奇怪,這望春路如此破敗,哪裡有什麼顯眼的小賣店?

周黑卻抬起了手,往前邊一指,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比起路燈要稍低些的地方,居然當真有一點燈光。

那燈光還有頗為顯眼,是紅色的和周遭慘白的路燈顏色截然不同。

我便順勢繼續向周黑問道:“居然真的有!周叔,你們是怎麼知道這條路上還有這麼一家敢在晚上點燈的小賣店的?”

周黑笑了一聲。

“他得有,他必須得有。畢竟這地方可是望春路,是整座城和青司山之間的風水眼,要是沒這麼個地兒,可就不夠通暢了。”

我沒聽懂他是什麼意思,只見他加快了腳步,便不得不尋找下一個話題的同時匆匆跟上,沒空繼續關注這件聊不下去的事兒。

然而還沒走多久,我忽然覺得眼前原本瀰漫成團的霧氣好似產生了變化。

我原本彌散開來的霧氣好像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拿捏住。

東扭西歪不在均勻分部,而是一團一團的開始聚集,變成了幾乎實體的白色煙霧氣。

這些濃縮之後的霧氣原本先是變成一個個小小的團狀,然後又一個一個的都開始扭曲,凝結,形狀成了無數不斷變化而又活靈活現的活物。

其中有些有鼻子有眼兒,似是活人,形態各異,高矮胖瘦什麼樣子的都有,身上穿的衣服各朝各代的都有,唯一的共同點便是每一件都頗為華貴。

還有些像是畜生,牛馬豬雞,全是家裡邊常見的牲口,一般成型沒多久便會再次散去,又凝聚成其他模樣。

這下我納了悶兒。

“海市蜃樓?”

周黑看不見前頭,自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聽我這麼一說,他向我問。

“什麼海市蜃樓?你看見了什麼東西?向我仔細說說。”

我儘量向他形容起來。

“從剛才開始,這周圍的霧氣就一直在聚攏,然後變成了許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