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因為正在逐漸入夜的原因,越往前頭走著,我就越覺得有些發冷。

道路兩邊的路燈悠悠的照著,卻沒能照出個所以然,只能將腳下那一片圓圈狀的地面圈出來。

我們一路上嘴都不敢停,不停的在聊著。

但在這種時候我們幾個終歸是沒辦法靜下心來扯犢子的,哪怕是老喜歡和周黑抬槓的七叔也因為緊張而變得少話。

只不過還好李明月和我一聽到沒人說話,便會立刻接上,哪怕聊的話題再天馬行空,當成是說胡話也得說兩句。

“那邊就是望春路了。”

走了大約有十幾米,黑暗之中,李明月抬起了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路牌。

按照順序,下一個說話的便是我,但是我一抬眼之間,只看了一眼那路牌,忽然心頭一驚,忘了自己剛才心裡頭在想什麼,張著嘴巴,愣是隻吐出兩個字來。

“那是……”

霎時間,我覺得後背一涼,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摸我的脖子。

七叔可沒那麼閒,而且他的體溫也不可能這麼低。

這玩意兒感覺起來就像是才從水裡面撈出來的爛水草,又黏又膩,還冷冰冰的。

我知道有東西是想騙我轉頭,這樣便能吹掉我身上的命火,我當然不能讓它得逞,腦子飛快的轉動,嘴巴里總算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那原來是路牌啊,應該立在這裡有幾十年了吧,看起來還挺舊的。”

頓時,後頸處詭異的觸感總算消失了,但那種黏膩而又冰冷的感覺依舊縈繞在我的心頭,讓我隱隱作嘔,卻又心生後怕。

我說完之後下一個便是七叔,他聽見我剛才的猶豫,自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立馬將手電筒指向抬起,指向了不遠處的路牌。

剛才我只是藉著旁邊路燈的光,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覺得在那路牌後頭有一個很明顯不是影子的,黑色的東西正在蠕動。

這會兒七叔將手電筒一掃過去,我便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玩意兒在七叔的手電筒的光亮中暴露了有一秒左右,而後便像逃一般,消失無蹤,縮到了周遭的黑暗裡。

但七叔卻頗為冷靜,甚至在轉動手電筒的同時還接上了我的話。

“對呀,這地方起碼也得有個幾百年的歷史……”

東扯西扯講了些有的沒的,說到最後,他在最後冷不丁加了一句話,“你放心,這條路修得結實,咱們進去走一走看看再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太驚慌,可是我卻能明顯感覺到,自從七叔將手電筒移回來之後,那黑影又像是水一般滲透回了路標旁邊。

這究竟算什麼玩意兒?

現在我們還沒到望春路,就能看見這樣的東西,若是走進去了,那裡頭到底是什麼樣子?

我心裡頭直犯嘀咕,腳步卻不能停下來。

很顯然,經過剛才那一招,就連李明月也發現了路標後頭的東西,她稍稍往後,朝我的方向靠了靠,拿手指尖碰了碰我的手。

一時間我心頭除去驚慌,又多了一絲小鹿亂撞。但這會兒她又不能回頭,於是我也只能作為回敬,拍了拍她的手。

正好周黑這會沒接話,我便順勢對李明月說道。

“放心吧,沒事兒,我一直在你後頭守著呢,沒什麼好怕的,咱們四個人,有啥。”

我看見李明月在我前頭點了點頭,“我……我沒有害怕,我只是覺得周圍實在是太冷了。咱們現在進去望春路走走吧,我帶你們去找我父親。”

一路上,只有周黑他一人頗為淡然,一路上說話的時候都輕描淡寫,甚至時不時還能開兩句七叔的玩笑,惹得七叔情不自禁多罵兩句。

只不過這會兒在聽見李明月說,現在進去望春路的時候,他卻忽然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