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周黑沒有給我太長的思索時間,他轉身便向著那老房子的院子大門處走了過去。

我們幾人看著周黑都相當的擔心,然而,一旁的爺爺卻面色平緩,甚至安撫著我們說:“不用擔心周黑,他們的門派陰門注重以陰制陰,所以他能獨自解決這的事。”

而一旁的七叔似乎對周黑也放心的很,他衝著徐四招了招手說:“徐四,別愣著了,跟我走吧!我們去別人家裡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傢俱,若是有的話就出價給他買來,也許一會兒你周黑叔用得上。”

徐四瞭然的點點頭,然後就跟著七叔挨家挨戶的搜尋合適的傢俱去了。

周圍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我則是好奇的詢問爺爺說:“爺爺,陰門是個什麼地方?”

爺爺撫摸著我的頭,對我解釋說:“陰門可不是個好去處,要知道茅山派養的都是正派的道士,這些道士出山渾身攜帶陽氣,殺鬼除魔,維護這世間的正道!”

說著爺爺目光凝重地看向了走向院子的周黑說:“可是這陰門專門養的都是些陰邪的道士,他們修鬼術,雖然一身陰氣四射,可是行的卻是正大光明的人間正道!”

“而且最要緊的是一旦入了陰門,那麼必然要承受五弊和三缺,元一你應該知道吧,五弊指的是關寡孤獨殘,而三缺則是指財命權。”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前不認祖宗,後不能有後人。而且陰門最擅長的便是驅邪馭鬼,控制厲鬼和靈魂!因此在這一方面,陰門絕對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

“另外在陰門收徒的時候,還會進行一項特別的儀式!他們會將徒弟帶到靈堂之間,跪拜靈位後詢問前方是否有先祖存在,那徒弟則必定得回答沒有,也就是說不能認自己的祖宗。而做完了這一切,師父又會讓此徒弟往後看,接著再問後面是否有人,徒弟也得回答沒有,那之後他就不會有後人。”

“從此以後此人只為了斬妖除魔而存在,人世間的一切情愛都與他無關,而他也必然將在關寡孤獨中直至死亡。”

聽了爺爺的話之後,我眼神失神的看向了前方的周黑,沒想到周黑居然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要知道不可以認祖宗,而且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這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

不過我現在也能夠理解周黑之前為什麼能夠招來陰差附身了,畢竟他學的就是這一手,善於馭鬼驅魔,因為這就是他所學的陰門中的核心技能,就如同我們走陰一般。

除此以外我更加覺得周黑異常的可憐,要知道他這一生都得承受不能有後的痛苦,而且我在《走陰實錄》裡面曾經看過記載,像這種人一般都稱他們為獨行夫。

正當我思考的時候,爺爺卻突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索:“元一,爺就問你一件事兒,你答應周黑幫著他處理殘魂了嗎?”

聽了爺爺的話後,我瞬間一愣。

原本那陶瓷娃娃中的殘魂之事我還想詢問爺爺討個辦法呢,沒想到爺爺竟然比我率先開口。

不過我自然不會錯失這個機會,於是我連忙點頭看向爺爺,希望他能給我一個回答。

然而爺爺看到我點頭之後瞬間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的目光相當凝重,看著我的眼神也充滿了責備。

隨即,爺爺厲聲斥責我說:“元一,誰讓你胡亂答應別人的?不準幫周黑,你聽明白了沒有?”

看著爺爺的樣子我頓時心生疑惑,於是連忙反問說:“為什麼不能幫周叔啊?爺爺!”

爺爺嘆息了口氣,隨即再次嚴肅了起來:“爺爺說了不能幫那你就不能幫!至於這其中的原因相當的複雜,一時半會兒,爺爺也沒辦法從頭到尾全都跟你講明白。總之爺爺是不會害你的,因此你聽明白了嗎?其他的忙都可以,唯有那縷殘魂你絕對不可以接近。”

我看著爺爺的眉眼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而爺爺則固執的叮囑,似乎在等待著我的答案。

可就在我們兩人僵持之際,出去尋找傢俱的七叔卻回來了。

爺爺頓時張了張口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可是此時七叔已經走到了近前,可能是爺爺覺得此話不太合適,於是就閉了嘴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轉頭看到七叔和徐四居然搬了一張桌子回來了,這桌子是張圓桌,就連這下面的桌腿也呈現著彎曲的弧度,一點稜角都沒有。

不過這桌子看起來相當沉重,七叔和徐四的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等終於將桌子搬到了我們身旁時,他們兩人這才長舒了口氣,鬆開了手。

頓時桌子落地,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

七叔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指著這張桌子對我們說:“元一,你看這桌子合適嗎?”

我對七叔點了點頭說:“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我們只要等著周叔將那水缸移開,之後我們就可以把這個桌子搬進去了。”

聽了我的話之後,瞬間我們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周黑的方向。

此時的天色異常的漆黑濃重,而且我們幾個人全都是陽氣濃重的大男人,雖然我們看不太清楚周黑那邊的情況,可是介於我們身上陽氣太重,因此根本不敢往前靠近,只敢遠遠地觀瞧著一個漆黑的影子正在那裡吃力的搬著水缸。

七叔看了一會便收回了目光,他從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了一包煙,抽出兩根一根遞給了我,而另一個人則給了徐四。

而在七叔遞煙的過程中,爺爺的目光始終落在我的身上。

可是七叔卻沒有絲毫的避諱,依舊強硬地將煙塞到了我的手中,頓時就搞得我心底一陣慌亂,緊張的看向爺爺,有些手足無措。

可爺爺卻也只是看著而已,並沒有對我說什麼阻止的話。

反而是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覺得我好像是幹了什麼錯事一般,這煙也不敢點著,只是偷偷的抬眼看向一旁的爺爺,生怕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