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中聽不出多少情緒變化,就像是在對尋常醉酒鬧事的客人進行安撫和解釋。

可在場眾人卻都感覺到了場間氣氛的不對勁。

尤其是在看到中年男人和魯大帶著各自的護衛重新圍上來時,更是有種這事還沒完的感覺。

卓青冥依舊面無表情。

道歉歸道歉,認慫歸認慫,既然彼此兩不相欠,那自己現在還是秦淮河尊貴的客人,每天喝一壺酒,玩一個女人的原則不能變。

而且自己來此早已經消了費,給了錢,這該有的服務就必須給自己安排上。

這可不是強人所難,這是必要的維權。

所以很快,卓青冥便說道,“你又不是晴兒,怎麼知道她不願意?總是要去問一問才知道。”

偏執的態度讓人惱火,偏又讓人無可奈何。

老鴇看了卓青冥一眼,知道他是認真的。

無奈之下,只好讓魯大去後堂詢問。

晴兒此時正在被關禁閉,原本半個月後才能出來。

若是她難以忍受其間枯燥,藉著這個機會提前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此前她刻意隱瞞了自己術士的身份,以斷絃偷襲了卓青冥,傷了彼此感情不說,而且還徹底得罪了這位獨行武夫。

料想只要是個正常人,經過此事後彼此都應該心生芥蒂。

此生最好不獨處。

至少不會再睡到一起去。

可這卓青冥屬實有些變態,都這樣了還惦記著晴兒的身子,不知該說他胸懷博大,方能不計前嫌的好,還是單純的腦子有毛病。

但以老鴇對晴兒的瞭解,她是肯定不會再出來陪客了。

誰知道到時候這卓青冥會在床上玩什麼變態的勾當來整她?

場間驚寂,最初只有魯大漸行漸遠的沉重腳步聲在此間傳蕩。

可沒過多久,又有一陣極輕且緩的腳步聲自頂閣而來,將二樓的沉寂氛圍打破。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通往頂閣的樓梯之間,一位身穿淡藍色長裙,模樣生得俊俏,可愛之餘卻又藏著一份嫵媚,嫵媚之餘卻又自帶一份冷傲的侍女從上緩緩而下。

她這一出現,二樓原本平靜的人潮中,像是突然被丟進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石子兒,激起的漣漪或許沒那麼大,但卻極美極有規則。

眾嫖客開始躁動,所有的關注點瞬間從卓青冥和老鴇身上移開,死死盯住了樓梯上的那名侍女。

並且有不少人伸著脖子往頂閣觀望,似乎上面有更美的可人兒即將登場。

按理說出現的只是一名侍女而已,原本不該引起這麼大的反應才對。

李三思開始有些不解。

可等到他仔細看到那名侍女的長相後,他便頓悟了。

秦淮河陪客的姑娘分上三六九等,最高階別的便是花魁娘子。

秦淮河的侍女同樣分上三六九等,最高階別的自然便是花魁娘子身邊的侍女。

而此間出現的這名侍女,恰恰就是花魁娘子的貼身侍女,而且是跟在蘇姬娘子身邊的那一位。

雖然平日裡不怎麼拋頭露面,但因為蘇姬娘子晉升頭牌的緣故,這名叫姣兒的侍女在秦淮河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變得比一般的陪客姑娘還要受歡迎。

往往她一出場,證明蘇姬娘子也就在不遠了。

眾嫖客心馳神往,心想難道今天終於可以得償所願,見到秦淮河的頭牌花魁蘇姬娘子了嗎?

一時間群情愈發激動,紛紛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