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三月初九,金城新設的改土使衙門公堂上。

羋途帶著幾個官員來到了這裡,此刻衛方等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在各自案几上優哉遊哉的閉目養神,給人的感覺就是:“我等著你呢,你肯定要來。”

羋途上前語氣謙和的道:“羋途見過改土使。”

衛方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從容的飲了口茶,表情漠然,語氣傲慢的道:“唔,四公子來了,衛某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見對方如此無禮倨傲羋途也不以為意,仍是謙和的道:“軍權交割的方案帶來了,有勞您過目?”

衛方慢慢悠悠的飲著茶道:“畢竟是你定西公府議出來的方案,還是勞四公子宣讀解釋一番為好。”

衛方竟然要求堂堂定西藩國公子行書吏侍從做的事,公堂側座的秦笛不禁皺起了眉頭,而羋途自己卻是毫不介意,他爽朗的道:“也好,那就由我來給朝廷來的諸位講讀一番吧。我定西公府按四個方面將定西衛的詳細情況寫在了這個方案裡:第一,兵力統計,我定西衛有精兵十萬,輔兵五萬,輔兵包括各地城防營、巡城營、運輸營、伙伕營等等;第二,兵力部署,我軍主力在金城有精兵五萬,輔兵一萬,其餘分佈在我藩國境內各地,方案上有詳細的分佈圖;其三,器械概要,我軍的軍備器械都歸總記載在了裡面;第四,軍資分佈,我軍的所有軍糧物資都寫在了上面。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列好了交割的行動步驟,如此方案算是完全配合我蜀寧朝廷的指令了,我定西公府已做好了軍權交割的準備了。”

衛方還是那副傲慢的樣子,他慢悠悠的道:“什麼步驟?”

羋途謙和有禮的回應道:“正告改土使,我們決定將金城所有部隊十日內與朝廷交割,其餘地方部隊一個月內配合朝廷做完交割準備。軍械物資等還請朝廷早日派人清點吸納。如此部署改土使以為如何?”

衛方眼神一亮,他略帶欣喜的道:“希望爾等說道做到。”

羋途微笑著道:“那是自然,公父有言:蜀寧諸侯林立,政令不一,軍力散亂是國力衰弱的根本原因,對我皇羋子弟來說社稷穩固、江山萬年才是最重要的,一些個人的權利是可以放下的。”

秦笛聽到這裡欣喜的讚歎道:“公爺高義,此事若成確乃我蜀寧之福啊,秦某這裡是萬分佩服吶!”

衛方卻冷哼著道:“哼,口吐芬芳也不若腳踏實地,衛某拭目以待。”

羋途仍是不惱,他微笑著道:“那途有請改土使早日敲定方案,我們定西公府用實際行動說話如何?”

衛方眯起了眼,他面無表情,語氣淡漠的道:“我等還有要事相商,四公子請回。”

羋途微笑著回答:“好,途靜待佳音,先行告辭。”

此時聖都上書房。

羋臨此刻站在龍案前拿著一紙奏疏在觀看,上書:“吾皇萬年無期,臣源奏疏:源常遙望聖都,獨自涕淚,思吾皇聖恩唯盡瘁以報;今聞陛下啟削藩之意,臣遠在天塹亦欣喜萬分,然臣有一事相告,望陛下明鑑。定西公羋旭,臣西來時曾有一會,此人看似皓髮體衰昏聵闇弱,實則英明不凡深不可測,定西削藩事望陛下一定要擇賢明曉理之人主持,若所託非人恐生起激變。臣身負聖恩,不敢不言,望陛下祥查。源身在天塹,遙望中樞,思君涕零,願吾皇聖體康健,福壽萬年!”

看罷,羋臨微微皺眉暗自想著:“趙卿此書若是早點送來,或許朕會考慮一番再另做打算吧,可惜此事辦得有點操之過急,如今為時已晚矣。”

羋臨將趙開源的奏疏輕輕放下,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事。

十日很快就過去了,確如羋途所言定西公府將金城所有部隊的兵符印信在沒有任何推脫搪塞行為的情況下都交給了改土使衙門。

在改土使衙門的商討會議上,秦笛欣喜的道:“哈,這定西公爺果然守信,真乃曉理大義之人啊!”

衛方冷哼一聲,很是不屑的道:“哼,什麼曉理大義之人?在衛某看來這昏聵老叟自知不敵,如此爽快不過是懼怕我朝廷天兵罷了,什麼定西公爺,公叟一個罷了。”

秦笛也不跟這鐵頭鋼腦的呆子計較,他笑著道:“我的正使大人,管他自知不敵也好,曉理大義也罷,我們收了這幾萬人馬再行削藩就毫無阻力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吶!”

衛方這才點點頭道:“嗯,秦副使負責接納部隊,我要著手第二件事了。”

秦笛一聽暗叫不好,急急的問:“什麼第二件事?收稅賦治理權?”

衛方摸著鬍子微笑著道:“然也!”

秦笛急了,他語氣帶著規勸,苦口婆心的道:“這是不是太急了點?朝廷商定的定西藩國改土方略有明言,先收回軍權再行收回稅賦治理權之事。如今軍權還在交割之中就著手此事有違廟堂方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