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汶非常堅定的大聲宣佈道:“林卿,將士們,朕已然欠了三十萬條性命,難道還要朕背上懦夫、逃兵的恥辱稱號麼?汶此刻開始,不再是聖皇,而是卿等的同袍。卿等若全部激戰殉國,破關之時,汶亦不獨活!卿等不必再言撤離二字,我等齊心護關!”

“陛下,臣必率同袍喝您的慶功酒。吾皇萬歲,死守靖曠,殺光戎寇!”林仲感動不已,噙著淚花高呼起來。

“吾皇萬歲,死守靖曠,殺光戎寇!”十萬將士也齊齊感動著、山呼著。

鬼戎指揮所汗帳。

“那邊在鬼嚎個什麼?”哥木藍山正在做攻關計劃,蜀寧軍的誓言喊得他煩心不已,微怒的向帳外喝問。

“報大帝,那邊在做戰前動員,好像那個羋汶說他要死守靖曠,絕不再撤退。”戈木奇聞聲跑進帳稟報。

“哼,那個懦夫,不撤退他早該被朕活捉了,就會騙他那些可憐的漢子們的眼淚。”哥木藍山聽罷,很是不屑的評論了一番。

“嗯,朕也去給咱們的兒郎們說兩句,三十萬人不能被十萬人壓低了氣勢!”哥木藍山思忖了一番後如是說。

“大帝英明!”戈木奇適時的拍了個很簡明卻很恰當的馬屁。

“草原的兒郎們,跨過那道矮牆,就是南國的萬里平川。那裡有黃金、珠寶、大米、漂亮的女人、各種稀奇古怪好玩的東西,你們想不想要?”哥木藍山來到帳前也用傳音功煽動著他的草原戰士。

草原的戰士聽不慣那些生離死別的誓詞,他們只對嬉笑怒罵的語言感興趣,與其文質彬彬的講道理,不如跟他們說說女人、玩物什麼的更實在一些。

“想要,想要。”三十萬人山呼著兩個字彙整合了地動山搖的聲音,徹底蓋過了蜀寧軍的誓詞。

“想要?你們就給老子去砸爛那座破關,弄垮那道矮牆。”哥木藍山提刀指向靖曠關,惡狠狠的嘶吼。

“大帝萬歲,踏平靖曠,活捉羋汶!”戈木奇再次拍了一個很合時宜的馬屁。

“那麼,開拔!”隨著哥木藍山一聲令下,顯仁靖曠關之戰拉開了序幕。

草原人沒有什麼城市,當然也沒有多少城牆,所以他們不懂怎樣攻城。雖然他們的指揮中樞研究過一些簡單的攻城技巧,習慣了在草原上對攻廝殺的漢子們卻無心去學習。

於是,這要了很多人的命。

剛開始的時候真的還有戰士撿了很多石塊去砸那兩丈多高、一丈多寬的“矮牆”。結果是必然的,他們用盡了全部力氣去扔石頭,卻都沒擦下關牆的皮。迎接他們的卻是關上密集的箭雨。第一波攻擊下來,戎族的戰士戰死了三萬多,當然很多是“笨死的”,而蜀寧軍卻只傷了幾個弓箭手。

“哈,這群蠢貨,叫他們砸就真砸,真蠢,死了活該。”哥木藍山聽完前線戰報後怒極反笑,直接破口大罵。

“全給我待在弓箭的射程外,安排人跟他們對射減輕壓力,叫那些學懂了攻城戰術的人去做南人常用的雲梯!”大罵之後他馬上釋出了一條命令。其實他心裡知道,他也習慣了草原的對攻模式,以至於他都忘了叫兒郎們先造好雲梯再去衝擊城牆。沒辦法,指揮攻城戰他也是頭一遭,這樣的失誤,難以避免。

雲梯造好了,習慣了草原對攻的漢子們被迫放棄了他們心愛的戰馬,下馬抬梯步行列隊衝向牆。當然也有那非要堅持草原風格的,很多馬術高超的漢子騎在馬上抬著雲梯很是拉風的衝向城牆,他們還好整以暇的用鄙夷的眼光看著那些放棄草原風格步行作戰的同袍。

“射那些騎馬抬雲梯白痴的頭馬。”蜀寧軍的弓弩手旅帥雲風雲淡風輕的發令。

於是那些堅持自己風格的草原“好漢”們發現第一個人的馬被射殺後,他們由於慣性來不及反應扔雲梯而集體墜馬。這樣的事故導致好幾百草原“好漢”們墜馬身亡。

“叫那些蠢貨老實點,跑步抬梯!”實在看不過眼的戈木奇氣急敗壞的怒吼。

步行抬梯也有問題。由於自古以來都是南國拉票人、北國拉票人在靖曠關外你死我活的血戰,草原人很久沒攻過城了,久得導致他們忘了要用盾牌遮頭了。

抬梯的人成了弓箭隊的活靶子,死傷無數。

“看來是時間太久了,太長時間我草原漢子沒攻過城了,盾牌,盾牌遮頭。”哥木藍山無奈的看了看戈木奇,無力的發令。

終於,草原的漢子們來到了城牆下,真正的攻伐開始了。靖曠關的這座殺戮機器也開始了真正的運轉,滾木、落石、火油、弩箭都在無情的收割著草原戰士的生命。他們付出了近五萬戰士的性命才第一次登上城頭,等待他們的是無情冰冷的銳利長矛。

攻城戰的第二十五天,蜀寧軍的所有遠距離殺傷工具都已徹底告罄。他們只剩下手中的長矛,大刀,長劍。草原的兒郎在付出十多萬戰士的生命後終於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想到這裡,哥木藍山流下了淚水,其實當年如果能準備得更充分一些,或許結局會不一樣吧。是的,一定不一樣。他恨那些該死的部落酋長,他們還不如對手讓人尊重。

“或許,老東西,你一定是看到了我跟你一樣,表面是整個國家的主宰,其實是個被制肘的可憐蟲而已吧。”哥木藍山很是自嘲的喃喃自語著。

“但是我比你好,這些年來我用各種手段集中權力,我鬼戎再差一把火就可以凝聚成一塊了。而你的南國呢?內朝世族制肘,外朝諸侯聽令不聽調。你打仗,只有你皇家控制的那麼幾支衛軍。而我還是能調動大部分部落的,所以你比我輸得慘。”哥木藍山轉念一想,又眉開眼笑得意了一下。

“對了,我還有三個能獨當一面的兒子,你呢?你那個兒子太浮躁,完全沒有你的堅韌性子。在朕看來,難成大器!怎麼,你不服氣。好,我就讓你看看我的三個兒子,是不是比你那個浮躁兒子強。剛才想的打仗,那就先叫我會打仗的二兒子來給你看看。”哥木藍山自言自語的說著,好像他在跟他畢生對手面對面的暢談一般。

隨後,哥木藍山對殿外喝道:“叫哥木查過來,朕想跟他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