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洗坐在床邊,手裡捏著一根銀簪,這是王公子送她的定情之物,倘若事有意外,倘若所託非人,她便利落的結束自己。

姣媽媽點完小金庫,剛剛鎖好,便見一個心腹急匆匆的趕來,說寧蕭不見了,不等她動怒,又見另一個手下跑來,卻是月洗的弟弟被人救走了。

“好個賤蹄子!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若是不扒了她的皮,別人還當我姣三娘蔫了火沒脾氣呢!”

話音未落,一陣響動喧鬧而起,令姣媽媽更為惱火,但在聽到官兵出行的聲音時,心頓時“咯噔”一下,完了!

行動迅速的冒不語領著一眾官兵依法查封出紅樓,順著寧蕭提供的詳細地圖,成功的在南雅館的偏院枯井裡救下一批被拐來的男童。

據說,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在看到枯井裡的情形時全都怒了,恨不得將一眾惡人千刀萬剮。

出紅樓的姣媽媽私下作的惡不止設局坑騙良家子,還有許多令人難以啟齒的惡行,拐賣男童在其中竟是罪行最輕的。

以致於查到最後,辦案人員從上到下幾乎都憤怒到麻木了,孃的,感覺他們像是從未見過“惡”一般。

為給弟弟治病,在姣媽媽的威逼利誘下,自賣自身的月洗本以為出紅樓就是一個誘人墮落的髒汙地,合該認命。

卻意外撞見樓裡拐賣孩童,換個渠道賣給有錢人家做禁臠的畫面。

一些外貌不過關的孩童或是被練為打手,或是訓做“痰盂”,活得比狗還不如,叫月洗憤怒不已。

奈何她自身難保,只得忍耐,若非王公子的真心打動了她,讓她認為他是個值得依靠的人,或許她仍會忍下去。

樓裡的姑娘或是麻木不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或是隨波逐流,與姣媽媽狼狽為奸,換點銀子花花。

其中最賣力的當屬藍兒,也因此,她被姣媽媽視為接班人,一旦退下,便會讓藍兒做出紅樓新的主人。

出紅樓被封,在冒不語睜隻眼閉隻眼的幫助下,王公子順利將月洗和她弟弟安排到一個別院裡,預備納她進門。

捏著銀簪,月洗微微一笑,當著王公子的面,別在髮髻間,她願意相信一次,但僅此一次。

王公子怎會不懂月洗的意思?抱住她,並未多做承諾,來日方長,她且看著便是。

王公子的父母曉得月洗賣身出紅樓的初衷,以及她冒死告知真相,試圖救出那些可憐的孩童後,心緒複雜。

但再如何動容,也無法接受月洗做他們正經的兒媳婦,仍舊堅持將她納進門,休想娶進門。

對此,月洗並無意見,更無怨言,能得一處容身之地,便是難得,又怎敢奢望其他?

出紅樓一案鬧得很大,只因幾乎碾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家都與此有關,有的是苦主,有的是買家,更有的做了出紅樓的靠山。

不是沒人給冒不語施壓,要他壓下風聲,低調處理,但冒不語出身西南大族冒氏,更是嫡支血脈,並非可任意欺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