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蕭皺眉,先看一眼被堵著嘴的天星,心道:小兔崽子,倒是孺子可教,有老子年輕時的風範了。

再把視線放到藍兒姑娘身上,道:“一件衣服而已,能值多少錢,我替她賠便是,何至於這般待一個孩子?”

“一件衣服自然不值當什麼,可誰讓它上面綴著我最喜愛的合歡珠呢?這種珠子價值千金,偏又嬌貴得很,稍微染點髒汙便不能要了。”

藍兒姑娘滿臉遺憾的說著,見寧蕭神色愣怔,像是被嚇到一般,又道:“咱也不是什麼狠心之人,自不想為難一個孩子。”

“想了想,這賠償嘛,我儘量少收點,可不能不收,若是不收,你的良心也過不去。”

“這樣吧,看你長得不錯,收拾收拾,勉強能端上臺面,若肯自賣自身,到樓子裡工作十年,債便兩清了。”

寧蕭面露猶豫,見狀,天星趕緊掙扎,一臉哀求的看著他,看得他難受不已,半晌,咬牙道:“好,我應了!”

藍兒姑娘反倒愣住,沒想到世上還有如寧蕭這般蠢笨之人,為著不相干的人寧可失去十年自由。

嗯,不止十年,一旦簽下賣身契,寧蕭生是出紅樓的人,死是出紅樓的鬼,這輩子都休想離開出紅樓。

只藍兒姑娘早已心硬如鐵,根本不會為這份愚蠢的善良動容,叫手下遞上寫好的賣身契,便要寧蕭簽字。

寧蕭難掩沉痛的簽下“肖甯”二字,天星適時的擠出兩滴淚,一臉“是我連累你”的愧疚樣。

看得藍兒姑娘驚歎不已,孃的,這小乞丐真是天才,賣了別人,別人還得給她數錢呢。

原本打算幹完這票便殺了小乞丐滅口,但藍兒姑娘這會又有些捨不得了,畢竟合心意的手下難找,既遇到一個,何不留下培養?

就如當初的她一般,若非機敏聰慧,得了姣媽媽的青睞,也不能擁有今日的榮華富貴。

於是,寧蕭進了出紅樓,天星成功賺到二十兩銀子,捧著銀子兩眼發光的樣子叫藍兒姑娘樂不可支的,點點她的鼻子,“小財迷鬼!”

“這不是姐姐教的嗎,世上唯有錢最珍貴!”天星笑眯了眼,道。

天道目瞪狗呆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開始,寧蕭讓天星拿個碗去討飯時,它就已經生氣了。

但看著天星從中體會到的人生道理,又覺得寧蕭的教育方式自有可取之處,便耐著性子繼續旁觀。

瞅著親閨女越發成熟的變化,天道不由得放鬆了幾分,時空局推薦來的人總不會錯,至少比它靠譜。

雖然奇怪寧蕭明明已經得冒不語青睞,可在衙門任職了,為何還要帶著天星待在大月村,但它猜不透便不猜了。

而後,寧蕭三不五時的帶天星去鎮上,每次都換不同的裝扮,讓人認不出父女倆的身份,算是隱於鬧市,參悟人生。

到這裡仍算正常,但誰能告訴它,它親閨女是何時變成這般不擇手段,行事下作的?

天星拿著錢,一蹦一跳的離開後,藍兒姑娘便領著先行梳洗打扮一番的寧蕭去見出紅樓的姣媽媽。

姣媽媽滿意的打量完寧蕭,讓他先去跟出紅樓名下的南雅館的先生學一段時間,時機成熟,再上臺獻藝。

寧蕭眼神呆滯的退下後,藍兒姑娘和姣媽媽說了天星的事,閱盡千帆的姣媽媽神色不變的道:“既如此,明日帶來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