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親?” 回春皺了皺眉頭,半是玩笑半認真道:“自我記事起,我爹孃就已經死了,七大姑八大姨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前幾年我老婆也死了,如今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也不知所蹤。你如何能打得我六親不認?”

獨孤城的視線移到了回春身後地面的佩劍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劍是如何從手中脫落的,他甚至沒有察覺到是何時脫落。

方才回春接二連三的猛烈進攻,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避其鋒芒上,身形也是亂得不可開交。以至於他現在還有些發懵。

回春的腳步開始像他逼近,目光如炬,厲聲道:“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獨孤城目光不閃不避,冷冷道:“那倒真是我失算了,還請蘇城主多多見諒 !”

“沒事兒 !” 回春眯起眼,同樣冷冷道:“我從來不和死人計較 !”

說著,他的手指再次彎曲成鷹鉤狀,指縫間那肉眼可見的黑氣愈發膨脹。

獨孤城也不再說話,他後撤了兩步,雙膝微曲,身形似彎弓狀。就在回春一爪襲來時,他忽然一個疾步衝了上去。

不過出乎回春意料的是獨孤城並沒有打算徒手拼命,而是就在雙方的肢體快要觸上之際,他忽然側身一閃,與回春擦肩而過。

回春再次迴轉身形時,獨孤城已經抓起了地面上的佩劍,擺出一個在平凡不過的出劍姿勢。

劍,向來都是暗侍的生命。

頭不離肩,劍不離身 ! 這是暗侍的信仰 。

“呦呵 !”回春的臉上泛起一抹冷意:“沒想到看似這麼光明磊落的一個人,也要玩小心眼兒了。這劍可是好東西你玩得明白嗎?”

“你馬上就知道了 !”獨孤城冷冷道。

回春並不是什麼文弱書生,他不管獨孤城是虛張聲勢,還是真有後手,他都不會讓他再有喘息的機會。

下一刻,回春忽然一步踏出,地面同樣深陷下去,他的身形如一張崩得極緊的弓。鷹鉤的爪子也變換為拳頭,橫於胸前,那拳頭便是將要離弦的箭。

還沒等獨孤城出劍,他便一拳轟了過去。

獨孤城的佩劍也在這一刻微顫了兩下。劍刃有緋紅劍氣縈繞,看去虛實不詳,卻是極其醒目。

回春的這一圈並沒有落在劍尖上,而是巧妙的避過了劍鋒,落在了獨孤城的肩上。

獨孤城頓感體內真氣流竄。僥倖的是由於他手裡長劍阻隔的緣故,回春的勁力並沒有全部招呼到他的身上。因此他並沒有倒飛出去,身體也沒有裂開。只是感覺心肺受到了震傷。

回春在站穩腳跟後,另一隻拳頭繼續向前攻向獨孤城的腦袋,用力也很明顯就是要一拳打爆他的腦袋,速戰速決。

即將被打碎腦袋的獨孤城卻是無半點畏懼之意,身體忽然似護城河吊橋般向後倒去,在僥倖躲過這一拳的同時,仍是以單掌斜拍向地面,身形順勢側旋而起。

這一拳落空的回春,顯得十分暴怒。他快速收回拳頭,順勢踏出一步,猛踩地面借力暴起,身體躍至獨孤城眼前上方時,忽然猛砸了下去。

剛躲過一拳的獨孤城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面對這一拳竟顯得有些毫無招架之力。他的眸子裡滿是一片熊熊烈火,身體已經短暫凝滯。

不過就在回春的拳風觸及獨孤城的髮絲時,獨孤城猛然回過神來。他的身體下意識地側開,回春的這一拳剛還是擦著他的衣襟滑下的。

只聽見“澎”得一聲,地面瞬間深陷出一個深坑,碎石飛濺,深坑邊緣四周的地磚也隨即開出一道道珠網狀裂痕。

站在裂痕上的獨孤城也感受到了,那恐怖如斯之力的震撼,他的腳底板微微發麻,像是靴子被撕裂連帶著勁力扯向肉體。

又是一拳落空的回春,此刻愈發暴怒,恨不得落實一拳,直接將獨孤城震成一堆碎肉。他好久沒有舔血了,有些飢渴難耐。

回春的拳頭倒是收放自如,即便是落了空也很快調整身形,再度重拳出擊。不過身為暗侍的獨孤城,面對這樣的攻勢也是有心無力。

若是真刀真槍的碰,他興許還能接他幾招。這樣的輪番式進攻,毫不講武德,對於有修養的暗侍來說,屬實有些變態。

回春的拳頭右至,此刻的獨孤城卻有些傻眼了。他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受控制,甘願墮落。

僥倖的是就在回春的拳頭落下之時,忽然有一道白光捲起了他的身體,然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