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弓沒有回頭箭。”回春突然冷笑道:“再說了,這是勢在必得的事情,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呢?”

“勢在必得?”

妙手不屑道:“我看未必吧!就憑你一個小小的商洛城,外加一個樓煩小國,就想把大週數百個城池拿下?你未免也太過天真了吧?”

“呵呵。”回春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沒有把握的事兒,你認為我會做嗎?”

妙手沒有說話,只是呆愣愣地看著他。

回春放下茶杯,繼續道:“我已經說服了周邊諸國,他們答應不干涉,必要的時候還會出兵相助。至於大周的這些城池嘛,我可以在半個月之內全部說服他們。”

說道這裡,回春嘿嘿一笑,得意道:“到那時,鎬京只不過是一個孤家寡城,彈指間我便可以把它徹底從大周的地圖上抹掉。”

聽回春一說,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不過,妙手並不這樣認為。

“我看不見得!”妙手輕蔑道:“你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大周朝存在了數百年,若是真有這麼容易拿下,那不知都換了多少朝代了。”

正如妙手所言,大周朝比起之前的那些短命王朝,確實算得上是一個長壽的朝代了。在這期間當然也不乏有反賊興風作浪,試圖改天換地,卻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

“大周氣數未盡!”這是反賊們失敗以後留下最為普遍的話語。

也正是因為這句話,在那個神人共治的久遠朝代,天下顯得太平了些許,沒有了長年的戰亂,大周自是繁榮昌盛。

大周有名的風水先生常言,“大周順應天命而生,以蒼生為念,自是得到了神靈的庇佑,想要推翻大周,除非你能壓垮神靈。”

而現在,居然又有人高舉旗幟,揚言要改朝換代,這怎麼聽都是不自量力的狂言,更別說還支援了。

妙手自是不傻,可他也不願意看著自己的手足兄弟誤入歧途,此刻他憂鬱的是該怎樣勸說他放下這該死的執念。

就在妙手想得入神之際,回春突然大笑道:“你說得對,就是因為大周存在的年代太久遠啦!久到它已經麻木了,若此刻下手,不就是最佳時機嗎?”

荒唐,真是莫大的荒唐!

妙手是這麼想的,然而他並沒有這麼說。他看著眼前這個似是走火入了魔的大周城主,心裡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悲憫。

回春依舊淡定地抿了一口茶,他突然想到一個致命的問題,放下茶杯,指著信筒問道:“持信者現在何處?他可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啊!”

“在大牢裡!”妙手有些躊躇道:“還有你僱來的那些鏈刀門殺手,現在都在大牢裡候審。”

回春急切問道:“可有傷亡?”

“死了一個領頭的。”妙手回憶性地說道:“手持長槍,半掩著面具。”

“冷麵!”回春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他一拍桌子,怒道:“誰幹的?”桌上的茶杯似是禁不起這一擊,竟顫抖著發出了輕微的轟鳴。

妙手道:“就是持信者,好像叫什麼子衿。”

“沒錯兒,就是他。”回春兩頰的肉扭曲成一團,獰聲道:“帶我去大牢,我先殺了他替我的手下報仇。”說著便站了起來。

“你先彆著急。”妙手抓住他的胳膊拽他坐下,勸阻道:“他既然知道了你要謀反的事,那他就必須得死,但這不是當務之急。”

回春強忍著憤怒坐了下來,妙手繼續勸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把這個訊息壓下去。”

聞言,回春態度決絕道:“這事兒沒得商量,我已經決定舉兵,我尊你是兄長,你要是願意支援我,事成之後,咱們平分天下,你若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說到這裡,他注意了一下妙手的態度,見他遲遲不肯表示,他卻突然怒道:“當然,你也可以做大周馬前卒,那咱們到時候戰場上見。”

“你……”妙手瞬間氣得滿臉通紅,他只覺得心裡一陣氣血翻湧,竟捂著嘴咳嗽了幾聲。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群披堅執銳的禁軍。

那明晃晃的大刀一齊指向了回春,回春嚇得臉色有些慘白,他看向妙手,顫聲道:“咱們是手足兄弟,莫非你要捉拿我去邀功?”

妙手一臉茫然地看向禁軍,大怒道:“放肆,誰讓你們進來的?”

為首的禁軍竟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回城主,軍師說蘇城主欲對您圖謀不軌,特命我等前來捉拿他。”

“無稽之談。”妙手失聲道:“純屬無稽之談,我與蘇城主情同手足,我們正在商量國家大事,他怎麼會加害於我呢?”

突然,一個侍衛火急火燎地衝進了房間,稟報道:“城主,大事不好啦!那倆叫子衿和雅魚的人,越獄逃跑啦!”

“什麼,逃跑了?”妙手站起的身子,突然又癱坐在椅子上。

那椅子與地面摩擦出的聲響,竟如雷鳴炸響般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