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終年暗無天日,漆黑一片,偶爾還從破敗的門縫裡透出一絲寒意。

也不知是何時,地宮內的長長甬道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聲音不大卻似地震般把這地宮踏得搖搖欲墜。

興許是地宮太過於寂靜的緣故,普通的腳步聲在這地宮裡,竟會產生如此震撼的效果。

躺在榻板上昏迷多日的白袍少年,也被這腳步聲驚醒。

他猛然起身的時候,脊椎卻被那僵硬的榻板磕得咔咔作響,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肘關節,只覺得渾身痠痛。

他強忍著疼痛翻身坐到榻板上,想要活動活動筋骨時,卻發現額頭早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而他卻懶得伸手去擦,因為此刻出的全是虛汗,他感覺自己已經徹底虛脫。

大慨半炷香的工夫,白袍少年便清晰地感覺到那急促的腳步聲,似是已經停在了門口,他掙扎著想要站起,卻是怎麼也站不起來。

終於,那破敗的大門緩緩開啟了,伴隨著吱吱的聲響,白袍少年四周角落的宮燈突然亮起。

宮燈亮起的那一刻,坐在榻板上的白袍少年,下意識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眉頭,瞳孔在那光的刺激下,也微微緊縮了起來。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綠袍少年,在明亮的宮燈照射下顯得格外地清晰可辨。

白袍少年聞聲望去,下一刻,他呆愣住了,隨即便脫口而出。

“蘇掩?”

不過,下一秒他又恢復了理智,仔細打量了一番迎面走來的綠袍少年,心裡泛起一連串疑慮:“蘇掩?這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終於,蘇掩加快了腳步,他走到榻板前,冷哼了兩聲,然後嘆息道:“嘖嘖嘖,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墨染上仙關門弟子,子衿少主嘛!”

“少主”二字拖得特別長。言語間,諷刺,嫉妒,調侃,挖苦皆有。

沒等子衿開口,蘇掩又接著嘲諷道:“我真搞不清楚,你哪點比我強了?同樣是少主身份,憑什麼你就是墨染上仙的關門弟子?”

“你……”子衿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喉嚨似被針紮了一下。

蘇掩隨即斜瞅了他一眼,目露兇光,“我哪裡都比你強!”

語落,蘇掩身上傳來陣陣咔咔聲,似骨骼斷裂,再看向他時,只見他的拳頭已經崩得通紅,滿臉猙獰之色。

此刻,子衿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可他卻連與蘇掩爭論的力氣都沒有,喉嚨拼命聳動,卻幾乎沒有聲音。

見此情景,蘇掩冷冷道:“你喉嚨上的傷,就是你師傅親自用指天劍給你補的吧?”

子衿默然不語,神色卻更加深沉。

“好一個一劍封喉,幾乎看不出痕跡!”

蘇掩接著冷冷道:“要不是我把你從蛆疾坑裡救出來,你早就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這就是你拜的好師傅?”

子衿終於說出了聲音,“是你陷害的我?”聲音極低,基本上是用哼出來的,可在這寂靜的地宮裡卻勉強能聽清。

“沒錯,公孫弘是我殺的!”

蘇掩兇狠的眸子裡透出一絲冷光,一字一頓道:“可,我也救了你!”

“算是扯平了!”蘇掩沒有這麼說,可他的眼神裡透露出了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