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康師兄進了易生殿的大門,便徑直朝著西閣的雪魄室走去,那裡存放著公孫弘的屍體。

他進入西閣院落的時候,用劍鞘輕輕掩上了院門,將栓推好,然後望向了雪魄室那白得透明的雪門。

雪門的縫隙裡流淌出陣陣肉眼可見的寒氣,那寒氣把整個院落推擠得沒有了溫暖的空間,少康師兄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決定進去重新查驗一遍屍體,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可尋。

雪魄室裡,寒氣襲人,一排排透明的冰棺陳列有序,冰棺之上皆懸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之上的穹頂懸著一個銅牌,上面記載著死者的所有資訊。

少康師兄進門一眼便看到了公孫弘的銅牌,走過去一看,甚覺不可思議,那銅牌上除了公孫弘三個字便沒有任何資訊。

他用劍柄輕輕觸碰了一下銅牌,神情陷入了恍惚:“難道是靈仵出了紕漏?也不對呀,那天晚上我明明看見靈仵房的人補了資訊的呀?”

少康師兄明確記得那天晚上,靈仵房的長老還特意詢問了他一些關於死者的資訊。

他除了如實相告以外,還幫忙把屍體運回了雪魄室,這個公孫弘對他來說,也算是新弟子中他比較讚賞的一個,此人非常有主見,做事一絲不苟……

如此一個深明大義的人,而此刻卻躺在這冰冷之地,少康師兄望著冰棺裡的公孫弘,不禁再次心生寒意。

“莫非這銅牌後來被人動了手腳?”

他望著公孫弘緊閉的雙眼,和那蒼白憔悴的面容,終究還是忍著刺鼻的血腥味,將他翻了過來,一手抄起腿彎,一手摟住後背,深一腳淺一腳,很是吃力地把他抱到靈臺上。

他輕輕吸了一口涼氣,“不管了,還是先不要驚動任何人,現在兇手肯定會千方百計阻止追查真兇的,還是謹慎些為妙!”

念至此,少康師兄便小心翼翼地扒開公孫弘的裹袍,他的左臂上的劍傷已經痊癒,只是隱隱能看到一條蜈蚣似的疤痕,緊緊地貼著肩胛骨。

而那右臂上的劍傷,雖已凝結成血痂,用手指輕輕一觸,仍有血液滲出,那皸裂面板的傷口,甚至隱約可見其下白骨,極為醒目。

果真如他所料,兇手為了混淆視聽,故意用了某種特殊的東西,把傷口偽裝成是受了子衿的劍傷後,毒入骨髓而暴斃身亡。

少康師兄接著扒開了公孫弘胸膛的裹袍,奇怪的是,剛才自傷口溢位的血凝結之後,已然緊緊沾上了裹袍,而且血液開始泛黃。

少康師兄只好拔出長劍,用劍尖沿著縫隙輕輕挑起,然後在小心翼翼地撕去裹袍。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這雪魄室裡響起。

“少康師兄,原來你在這裡啊!”

少康師兄猛然一回頭,便看到了微醺和衛夏已經緩緩走來。

於是,他便放下手中的長劍,疑惑道:“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啊?”

微醺嘆了一口氣,“我們剛才去你房間找你,發現你沒在,猜想你一定是到這兒來查詢線索了。”

說話間,倆人便已經走到少康師兄面前,衛夏上前一步,沉聲道:“怎麼樣了,少康師兄,有沒有發現什麼新線索?”

少康師兄沉默片刻後,突然道:“目前還沒有什麼鐵定的證據證明子衿不是兇手!”

在沒有找到兇手以前,少康師兄打算暫時不洩漏任何資訊,每屆的新弟子都是龍蛇混雜的,有些甚至還是魔界混進來的奸細,因此發生重大事故時,他會選擇悄無聲息的解決。

衛夏看了一眼靈臺上躺著的公孫弘,沒有再說什麼話。

一旁的微醺卻氣憤道:“那可怎麼辦啊?現在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子衿大哥就是兇手,而且公孫衍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