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穿雲裂石,殺人誅心般的聲音。

似幽暗之淵飄零的煞氣,亦似隆冬黑夜裡震碎的冰塊。

倆人聞聲側目望去,遠處的樹林裡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鹿鳴?”尹伯兮開始感到害怕了。

身影慢慢走近,倆人這才看清真的是鹿鳴。

鹿鳴快步上前,走到段召南的身邊,指著尹伯兮怒道:“師傅,這個人早已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師叔了,他是魔界妖人的奸細。”

尹伯兮大笑道:“哈哈……為了不讓大家陪葬,我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剷除扶風雲塘的妖孽,現在反倒成了魔界妖人的奸細?”

鹿鳴冷瞥了尹伯兮一眼,道:“哼,你還真是會演戲!”說著便看向了段召南,從懷裡掏出一個物件,“師傅,你看這個!”

這是什麼東西?

一塊閃著熒光的方形玉牌,順著紅色綢線從鹿鳴的手裡緩緩劃出。

段召南一臉茫然的看著那玉牌;而尹伯兮卻開始有點慌神了,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卻依舊故作鎮定。

鹿鳴繼續說道:“師傅,這是魔界滄海幽冥的令牌,我昨晚在師叔房門口撿到的!”

尹伯兮冷笑道:“哈哈哈……莫非就憑一塊來歷不明的令牌,你們就可以懷疑我暗中勾結魔界妖人?”

鹿鳴反駁道:“呵,師叔,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到現在了你還想狡辯?”

說著便抬起左手輕輕一抹,令牌上就顯現出一串金光閃閃的符文,光芒散去,只見令牌背面赫然寫著:滄海幽冥尹三主。

段召南看了頓感後背一陣發涼,他做夢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他除了師傅以外最信任的師兄居然會暗通魔界妖人。

而尹伯兮卻依舊鎮定道:“師弟,別聽他一面之詞,他這是挑撥離間,如果我是魔界的奸細,為什麼還要為扶風雲塘做那麼多事,你捫心自問,這幾年我為扶風雲塘做的事還少嗎?”

段召南的內心開始動搖了,他手足無措地看了一眼尹伯兮,心裡五味雜陳。

鹿鳴接著厲聲道:“師叔,你還不知悔改嗎?”

尹伯兮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鄙夷道:“哼,血口噴人,我看是你自己圖謀不軌,暗中勾結魔界妖人,想故意栽贓嫁禍給我吧?”

鹿鳴反問道:“好,那請問師叔既然非要處死子衿少主,為什麼不當場處決,非要把他帶出扶風雲塘?”

尹伯兮狡辯道:“他的體內有寒屍血冥的戾氣,在扶風雲塘處決,你想讓整個扶風雲塘的人都被這戾氣所侵蝕嗎?”

鹿鳴憤怒道:“錯,你是想把少主帶回滄海幽冥,交給魔界妖人,把他淬鍊成煞血奴!”

這時,尹伯兮的手腳有些顫抖了,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躲閃。

段召南在聽到‘煞血奴’三個字時,頓時恍然大悟,再加上這幾天師兄的異常反應,他基本上可以判定師兄可能真的是魔界奸細了。

煞血奴,相傳是六界之中唯一可以百毒不侵的戰奴,他們沒有思想,沒有感情,也沒有痛覺神經,終身只聽命於淬鍊他們的主人。

緊接著,鹿鳴又補充了一句:“師傅,采苓也是他的同夥,昨晚她正想對師母下殺手時,正好被我當場抓住了,我們先把師叔抓回去對質吧!”

話音剛落地,尹伯兮便一劍朝著鹿鳴刺了過來,“小心!”幸好段召南反應快,慌忙出劍擋住了。

雙劍相碰撞的那一剎,一道無形氣浪瞬間把尹伯兮震退了十來步,然而,段召南卻是一步也沒退。

段召南劍指尹伯兮,怒道:“師兄,我沒想到,你真是魔界奸細,今天我就要為扶風雲塘清理門戶!”

尹伯兮大笑道:“哈哈哈……你知道的未免也太遲了吧,你唯一的兒子都中了我的寒屍血冥,我就是要讓你痛不欲生……。”

段召南的眼神中瞬間充滿了冰冷的殺氣,他沒有在遲疑,猛地就持劍飛刺了過去。

就在劍尖快要接觸到尹伯兮喉嚨的時候,尹伯兮立即後撤一步,單腳撐地一個後仰幸運躲過,段召南卻凌空陡然收勢,迴轉長劍再度刺來。

慌亂之下,尹伯兮解下懷裡的子衿少主,擋在了前面,段召南卻已經來不及收劍,情急之下,鹿鳴一個疾步上前,擋在少主面前,長劍無情地刺中了鹿鳴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