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細細看去,那塊不甚清楚疤痕的樣子便在腦海裡清晰的勾勒了出來。

那是在她生病之時,夢娘照顧她喝水之時,自個也撐不停了,一頭栽在榻上。

左額磕在了角上,從此留下了一塊疤。

大概是體質的關聯,原先看上去十分恐怖的傷疤過了一段時候便淡了,直到不再

看不清楚了。

然而那塊並不明顯的疤在現今的韓傾歌看來,卻清晰的仿若印在目中。

作為百花宮裡精心調教出來的舞姬,夢娘自是書藝具通的,禮儀更加不必說。

她淺笑著回禮:“小姐無需如此客氣。”

她這般客氣疏遠,半分沒有初見她時的樣子。

韓傾歌只覺心仿若被一隻手抓著,捏在掌心重重握緊了,

她覺得委屈的很,卻不明該怎麼啟齒。她只好大口大口的喘氣,

心裡暗暗告誡自個,畢竟是活了兩輩子的人,算下來是老小姐了,怎能真同孩兒似的脾性?

然而那委屈升上來了,便再難壓下去。

她忍不住不停地偷瞄夢孃的神色,

越看越覺得她的神態疏遠的很,心尖更加覺得一片冰涼。

若她的母親不認她,她重活的這一世還有什麼意思?

倘若夢娘並不知她是誰,那麼雲遙呢?

會不會如同夢娘一樣?

韓傾歌苦笑了一下,心中的酸澀愈來愈重。

自她睜開眼醒來之後,夢娘待她一如往常的立場讓她以為夢娘是認出她來了,

倘如果夢娘現今清醒過來了呢?

畢竟現今的她是韓家嫡出小姐,也不過韓家嫡出小姐而已。

而云遙…還不明會痴傻到什麼時候,大概是明日,大概是一生。

對她而言,活下去並不是什麼大事,能沒死當然是好的,

可是能以嫡出小姐的身份活下去也並沒有什麼值得眷戀的。

這個身份所能帶給她的一切優越,

在她的目中都不值得同夢娘和雲遙這倆家人相提並論。

她本以為夢娘知道她是誰,而云遙痴傻了也並沒有什麼,

只要這倆家人能在自個的身旁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