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蛇蠍心腸

這月光皎潔如玉，清輝散落院子，肖肖煮了茶遞給兩人，他們從淮南聊到了西域再聊到了邊境，這樣的時刻猶如回到了五年前，他們依舊相愛，心裡有著對方。

很快這長樂別院就置滿了一個個瓦缸，全都是秦渡釀酒用的，王府內李璟芸婢女春茵急急忙忙的走來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什麼？她居然要在別院釀酒，這個女人到底要幹嘛。”梳妝鏡前的李璟芸哭笑不得，聽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唉...就算失憶了，野丫頭就是野丫頭，沒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把王爺的別院當作什麼了。”

“聽聞這幾天王爺經常往哪兒跑。”

“那我也得要過去看看她究竟在擺弄什麼東西。”李璟芸帶上最愛的玉芙蓉步搖，畫好了眉在婢女的伺候下出發。

說著這釀酒，秦渡是把柳姨的看家本領都學會了，柳姨對她也是好毫無保留的教與秦渡，秦渡也不負所望，這釀酒的技術可謂是爐火純青。

“記住了，釀酒的水是最為重要的，每日清晨都要到山上去收集溪水，水不能有雜質與異味，”秦渡正在吩咐下人們做事，自己也不閒著，恆王爺的這別院就是好啊，地方夠大，還有好上百號人等著秦渡差遣。除去打水的下人們，秦渡在吩咐其餘的人把酒麴泡入水中，如此一步步的開始她酒館計劃。

“姑娘，側妃來了。”小廝來報。

“姐姐。”秦渡還未說什麼，李璟芸便已經來了，沒有恆王的許可她是不許出現在長樂別院中，可這裡的人都是王府調撥過來的，誰不知道她李璟芸如今是王府的女主人，王爺不在便是她說了算。“哎喲，姐姐，我聽說你在這院子裡釀酒這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就過來看看。”她眼睛四處瞄了幾下，確定這裡的確沒有礙著她的人。

“這地方雜亂，側妃還是不要過來罷。”秦渡淡淡道。

“姐姐啊，怎麼我以前不知道你會釀酒啊?”李璟芸好奇問道，秦渡咯噔一下，頓了頓“你認識我多久了？”

“姐姐你說什麼呢，妾身怎麼聽不懂啊？”

“你口口聲聲喊我姐姐，那總得有個緣由啊，不然我與你非親非故你喊我姐姐怕是不適合。”秦渡不冷不淡道。

“姐姐，有些事不是不能告訴你，是王爺不允啊。”李璟芸頷首，滿臉委屈閃著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秦渡斜暱她一眼道“不能說那就別說了吧，免得你難做。”這句話讓李璟芸意料未及，秦渡一心都是釀酒上沒有思想跟她打交道。

“姐姐，以前你與妾身的情誼難道你都不想知道了？”這聲音怕是秦渡再冷淡下去她都要委屈死了。開酒館的這些年，她見過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其間也包括許多女子，什麼人什麼性情秦渡與她交談幾句便心裡有了個數，如今這側妃李璟芸長得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可這心思倒是不簡單。

“側妃你嚴重了...”秦渡正想好好的與這李璟芸說上幾句話，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樣，沈娘來了。

“側妃，你怎麼在這裡，沒有王爺的允許你不可以來，你倒是把王爺的話當作是耳邊風了。”沈娘一直沒有給過李璟芸好臉色，這一次一如既往，面對她簡直可以說是牙癢癢，恨不得馬上把她粉碎了“秦姑娘在這裡釀酒，你來做什麼？”

“沈娘，我不過是想著姐姐，過來同她說句話罷了。”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委屈巴巴。

“哼，什麼想不想，你分明就是無視王爺。”沈娘呵斥，黑著一張臉，秦渡就奇怪了，這王府上下無一不是對李璟芸畢恭畢敬，可唯獨這個沈娘不待見她，還敢與她頂嘴，這就有意思了。

“沈娘，你別仗著照顧小世子就可以這麼沒大沒小的。”李璟芸不服氣了，回懟了一句，卻惹來了沈孃的更多不快“誰沒大沒小，這裡是王爺的別院，王府是王爺的王府，沒大沒小的人是你，這裡何曾有過你的位置，以前沒有過，現在...”沈娘瞥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秦渡冷哼一聲更加堅毅道“更加不會有。”

這輕輕的一瞥猶如給李璟芸當頭一棒，這眼神裡的內容她最不明白不過，秦渡回來了也就沒有你的位置。

“你...我再怎樣都是一個主子，你只是一個下人，也不是任由你欺負的。”李璟芸氣打一處來紅了臉，這些年她沒有少吃沈孃的氣，這個老傢伙想除卻除不掉。

秦渡當作是看戲，且越看越有意思，不怕死的下人，還有一個奈何不了她的主子，兩人針鋒相對誰都不肯低頭。

“姐姐，你來評評理，這些年王爺長年在外，妾身一人打理偌大的王府嘔心瀝血殫精竭慮，妾身哪處不好改就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惹得沈娘非得要說我的不是處處揪著我的錯處，妾身也並非完人，總不會任何事情都可以面面俱到毫無錯漏。姐姐，妹妹做得不好，可是這些年誰能明白我呢，王爺不在的時候我孤獨一人守著王府，其中的滋味是比吃砒霜還難受啊。”李璟芸哭得梨花帶雨，在秦渡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倒是讓秦渡猝不及防，這一句哭得在場的人都心寒，唯獨沈娘看得咬牙切齒，就是這樣，當年王妃剛剛嫁入王府不懂深宅中女人的勾心鬥角，李璟芸就憑這一副楚楚可憐讓當年的秦渡對她毫無戒備。

可是人都已經跪在跟前了，秦渡不能毫無所動，於是裝作同情攙扶她起來關切道“行了行了，你可是側妃，要有些側妃的度量，今天你還是先回去吧。別哭花了臉。”

“妾身想要與姐姐一塊兒。”李璟芸啜泣道。

“今日不是好時候，改天我過去府裡看望你。”秦渡道，這才送走了李璟芸。

她走後沈娘便也是雙膝一彎也跪了下去，這王府的人都是喜歡跪著啊，秦渡手心拍了拍額頭“沈娘，怎麼你也跪下了？”

“王...”沈娘一臉的憤憤不平，差點兒就喊一聲“王妃。”她立馬改口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什麼叫人面獸心，什麼是蛇蠍心腸，那李璟芸手段了得害起人來可是會讓人不寒而慄。”

好一句人面獸心蛇蠍心腸，秦渡點頭去攙扶沈娘道“沈娘，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又不會跟她搶不跟她搶，我怕她做什麼。”

沈娘抹了抹眼淚，沉默的點頭行了行禮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