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就是五天後,額頭上包著白紗,琳琳瞧見她醒了,激動地落淚。她臉上的腫還沒消,說句話稍微扯一扯嘴角就疼得厲害。

“小姐,你終於醒了……”琳琳眼眶紅紅的,盈滿淚花。

“我爹我娘呢?”南音扶著床坐起來,想著暈倒前病倒的孃親,還有一夜白髮的父親,慌忙問道。

“小姐,夫人她,”琳琳吞吞吐吐,“夫人她,去了……”

“你說什麼?”南音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胳膊,眼神裡透著微弱地期盼,“你在騙我對不對,孃親她……她平常她平常那般健康,怎麼會一下子……你騙我對不對?”

“……小姐,節哀順變。”琳琳抱住她,任由她慟哭。

“你騙我……”

“啊——”琳琳說不清那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只覺得小姐哭喊中夾雜了太多太多情緒。

琳琳目睹自家小姐從悲慟一點一點變得平靜,她知道,她變了。

哀莫大於心死。

“我爹呢?”南音問。

“老爺在靈堂,守著夫人的棺木。”

“帶我去。”說著就要披起衣衫,下床。

“……是。”琳琳本擔心她的身體,但是小姐太平靜了。

平靜的讓她害怕。

“你知道什麼最痛苦嗎?”長樂忽然很認真地問老道的虛影,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這我比你懂。”老道捋捋鬍子,並不看他。

“我覺得,一個人最痛苦的時候就是她清醒而無奈的看著一切變得滿目全非,並且無可奈何,沒有能力改變。”說著還用筆桿子戳了戳老神在在的老道。

“噯,你倒是說幾句啊。”

“……”老道忍不住又敲他一下,“你自由發揮,別問我。”

“那,現在南音美人的孃親已經沒了,這些都是公主做的,或者說導致的。南音美人現在一定是很怨憎她,那麼,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我都已經寫完了。”長樂決定撂挑子不幹了,“我要結局。”

老道忍不住乜他一眼,彷彿在說“就這就這?”

“一霎時把七情具已味盡,參透了酸辛處……”而長樂已經開始擺爛,不再理會他。主要是“自己”怎麼說都是負了那小美人,不成不成,不能太過了。

趕緊結局吧,他最見不得美人那種歇斯底里靜默無聲的絕望,而且,還是他造成的。

“人生八苦,試煉完成。”南音的記憶解封,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南音美人:,感覺如何呀?”長樂探頭探腦,臉上帶著討好的諂媚笑容。

“師父……”南音這才意識到自己回來了,可看著眼前這人的臉,怎麼那麼想打呢?

“師父,為何試煉裡那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嘛,”長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略顯羞澀,“這是我所主持的幻境,所以會自動衍生成我的模樣。”

隱在暗處的老道:我呸!要不要臉?

“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我即刻將你送走,如要道別就立刻開始。”

長樂撇起眉毛,桃花眼有些懊惱的成分,本來還想叫“美人”來著,但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南音徒弟,我該走了。”

“哦。”南音能感覺到這個師父的怪異,但是她想了那麼久都想不明白,就放棄了。

“祝你好運。”聲音化進風裡,人也變成消散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