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距離京都八十公里的西南部,有一個叫做相根的溫泉小鎮。

這座小鎮早在四十萬年前還是一個熔岩飛濺的火山口,如今火山早就熄滅,只留下四周翠峰環繞,溪水潺潺,火山噴發後留下的、隨處可見的火山溫泉就成了這個小鎮特色。

如今這個鎮上的居民卻越來越少了,年輕人們都被那個怪獸一樣巨大的都市吸引著,一頭扎進城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機會,依舊留在鎮上生活的多半是戀舊的老年人,這也就造成這個相根溫泉小鎮越來越安靜。

三浦彰幸作為三浦集團的現任掌門人,年輕時是在喧鬧的礦山裡渡過,人到中年是在更加喧鬧的期貨、證券市場裡打拼,如今年過半百已經身居高位,執掌偌大的礦業集團,卻一反常態地喜歡相根這裡的安靜。

當然也可能是這裡的溫泉對他那頑固的痛風痼疾有一定的治療效果,所以他乾脆就買下了一間頗有年代感的獨棟民居,精心裝修過以後作為自己週末修養的一個安靜所在。

從自家的溫泉池看出去,暮色已經起來,遠處那四季堆雪、白皚皚的富@士山頂被暮色遮擋,已經變得模糊、隱約,就連近在咫尺的蘆之湖也看的不是那麼清晰了,泡了一會兒溫泉的三浦彰幸感覺心裡的那股子火氣不但沒有被溫泉澆滅,反而是更加熾盛。

隨便披了件衣服便走出了家門,隨從們大眼瞪小眼,沒有一個人敢問他的目的地,就只好在身後跟隨。

踩著木屐,踏踏地走在暮色籠罩下的街道,兩旁的建築物都顯得朦朧,不遠處一家亮著燈的小店就像給他指引著方向,這是一家還保留了江戶年代特色的小酒館,垂在店門上的酒旗被暖融融的燈籠照亮,讓走出窄巷子的三浦彰幸不由得就產生走進去喝一杯的衝動。

隨手向身後的跟隨打了一個含糊不清的手勢,便一頭扎進了這個路邊的酒館。

身後的隨從們也緊跟著進到酒館裡,轉了一圈以後便出了門,隨從們分散開,有人在門口的暗處安安靜靜地一站,還有兩位則悄無聲息地摸到了酒館的後門。

酒館裡很安靜,根本就沒有別的客人,一位老者站在櫃檯後面鞠躬招呼了一聲,打量了一下這個櫃檯和酒館裡的傢俱擺設,就做出了判斷,這個酒館的年齡恐怕要比這位白髮蒼蒼的老者還要蒼老許多。

酒館就只提供一種酒,典型的日式酒——清酒,而提供的餐食也非常簡單,味噌關東煮、蕎麥麵、由腐竹煮成的湯葉卉、當然肯定也少不了相根泉水豆腐,另外就是一個炸豆腐豬排湯定食。

相根的泉水好,所以這裡的豆腐在島國也是最出名的,這恰巧也是三浦彰幸的最愛。

泡完溫泉以後感覺到了身體的空乏,就需要補充一些碳水和蛋白質,而豆腐就是最好的植物蛋白。

雖然他的私人醫生反覆告誡過他,身體頻繁發作的痛風就要求必須遠離海鮮、豆腐這一類嘌呤含量比較高的食物,但是三浦彰幸覺得他在危言聳聽。

不能吃海鮮還可以理解,但是大河民族吃豆腐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在自己幼時家道中落,豆腐曾經是自己一家人賴以活命的食物,那麼清減、淡雅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對身體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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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根泉水豆腐上面撒上一點目魚花,就是清酒的絕配。

清酒又有一個名字叫做“詩酒”,總覺得她是專門為詩人釀造的一種酒,這裡的清酒還是遵循了古法的釀造過程,味道輕盈、雋雅,細品起來卻覺得嘴裡暗香浮動,把一款本來就清淡的豆腐背後隱藏的美妙滋味都給吊了出來。

靜心是一種修煉,也是一種功夫,只有在靜心的狀態,才能抓到這兩款平淡搭配中的不平凡味道,就在這個上了歲數的老酒館裡,三浦彰幸終於覺得自己的心安定了下來,兩杯清酒下肚,臉上也不再陰晴變化,隱約顯出來了一絲決斷,臉上凸起的咬肌似乎還帶了一絲狠戾。

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口低聲吩咐了一句:“友和先生還在等嗎?把他叫到這裡來吧,請他陪我喝上一杯。”

......

“一起喝一杯唄?”看到高陽終於進了門,姚遠的臉上樂開了花。

人跟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說不清,兩個人只是見過一面,根本就沒來得及說過幾句話,就被灌了一個酩酊,可是看見高陽和他身後的那兩個弟兄,就是覺得親切。

高陽他們可能也有這種感覺,要不也不會剛剛下崗,就巴巴的趕了過來。

雖說這裡距離醫院也就是隔了一條馬路,但是作為一個安保人員,還是貼身保衛的那種,在這個魯總遇刺受傷的關鍵時刻,從道理上來說,根本就不應該離開醫院。

高陽隨意的跟姚遠打了聲招呼,轉身面向魯強:“您就是小魯總吧?我們三人奉命從此刻起,做您的貼身保安。”

這句話說完,高陽一臉的壞笑。

魯強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我靠,真的假的?太好啦!真沒想到咱們哥幾個沒過幾天就在這見面了,別廢話趕緊的,找個好地方,咱們哥幾個再好好喝一杯,媽的,上次可是被你們丫把我給灌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