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年盯著圖文有些出神,從他旁邊走過來一名老農,說是老農,其實是秦府裡的管家,當初秦家蕭條,飯多吃不起了,還有什麼閒錢養些奴僕,所以到最後,這位老秦將帶來的小夥子,在三代以後成了最後的老頭子,守著空蕩蕩的秦府,老僕名喚老甲,在秦府花園開幾畝地,去掉殘花,為主家種一些蘿蔔黃瓜。

憨厚的樣子,很像某個姓晉的口中,比老馬還跑的快的老馬。

“老甲!”秦千年恭敬的行禮,老甲雖然是老僕,但這輩分是擺在這裡的,與他爺爺稱兄道弟,父親那輩也要稱一句甲叔,到他們這一輩,全隨哪位混世魔王稱一句老甲。

老甲是一個很淳樸的人,五短身材,據說年輕也練過武,那人點評道,好一粗壯的脖子,老甲我若是龍王,一定封你為丞相,而老甲只是憨笑,然後從一個大籃子裡拿出些新採摘的蔬果,說著,丞相什麼的我這麼笨做不了,就想為少爺種點瓜果,做點果酒,老甲遞過來一個罈子。

這是用三月的青梅釀到年末的青梅酒,酸澀但喝多了也就能喝出其中的甘甜,但只有一人喝的慣,秦千年接過酒罈子,無奈一嘆:“也不知道他現在何處,往年這時總要向你討這一口。”

老甲笑的更憨了,沒幾顆的牙齒使他笑的多了幾分滑稽,他想起那名不知何時愛上喝酒的小孩,只要少爺想喝,老甲就去學,於是乎曾經可能是武夫,現在成了釀酒的師傅。

秦千年目光有些暗淡,有時候是物還在,人已不在,他搖了搖頭,繼續看著牆上的紋路。

“二少爺從小看到大,老甲沒讀過書,肚子裡沒啥學問,說不出這畫有多好。”

面對老僕的吹捧,秦千年微笑的開口,只不過有些愧疚:“看了十幾年也沒看明白這畫的意思,畫的什麼樹,畫的什麼鳥,老甲,你跟隨曾爺爺很久,可曾聽說過這是什麼。”

老僕向秦千年解釋道,後者點點頭,沿著紋路走向小時候成為遊樂場的秘室。

秦宅新主人聽老僕老甲講了三件事情,樹是梧桐,鳳凰棲之,這鳳是秦家的族紋!

嬸嬸很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嘴裡唸叨個不停,大致上是念叨自己的丈夫,我又不是不讓你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走,你偷偷的去打仗什麼意思,讓我挺個大肚子,真的是欠你們秦家的,好歹也要吃過飯再走……

秦千月聽的小臉發苦,要說母親那裡恐怖,一是那插隊六招了,二是這樣的喋喋不休,怎奈何親生兒女沒有學到,全交給大哥,我的好大哥就有了汙點了,她求饒的看著自己的閨房,在那裡有個一直再睡的姑娘。

據說是大嫂?快停止這麼愚蠢的想法。

她是真的羨慕這姑娘能睡,不過在她心中有一個疑問,有天夜裡天上一輪血月,這是冥間月,天上一輪大放光彩的明月,這是人間月,踩著月光回屋子的秦千月發現這睡美人醒了,睜著淡金色的眸子,先是傷感,後是一笑。

然後,又睡過去了。

這是一種什麼能力,一種需要學習的超能力,秦千月揉了揉發脹的臉龐,忽然聽到母親嘮叨。

“那該死的臭小子,快要過年了還不回來,年後還要給阿語修墳呢?”

秦千月抬起頭,她是知道秦言回來過的,那天在長生道場上的一幕幕,讓她不敢去想,越想越看不透這個世界,大哥要成為殭屍?大哥被人追殺?那個為大哥死的漂亮女子是誰,紅色眸子,絕色人兒……

她越想越沒有頭緒,眉頭緊皺了皺,這個小細節被嬸嬸發現了。

“你個妮子,皺什麼眉頭,將來嫁的出去。”嬸嬸最不喜歡的一是秦言邋遢,二是千年頹廢,三是千月皺眉,好不容易生了個這麼標誌的姑娘,嬸嬸仔細打量秦千月的面龐,有她的風韻,但更多的是秦家這強大的血脈。

秦家人皆是鼻樑高挺,眼眶深邃,典型的北域長相,眉目變動之間是一種別樣的嬌貴傲氣,若非如此,哪能看得上沒錢沒地位的秦百川,那極美的姐姐如何看得上那比他兒子還邋遢的秦百江。

而且無論男女都是極高個子,這血脈就像秦家人的牛脾氣一樣,無論過了多少代也不會被其餘血脈掩蓋。

於是乎,才十四的秦千月就有了跟母親差不多的個子,未來竄一竄,這還嫁的出去嗎?索性模樣標誌,長長的睫毛,柔和的面龐,她沒好氣的在女兒胸口前按了按,皺了皺眉頭,絲毫不理秦千月若跳腳的小兔子,一臉驚恐的看著她。

“娘,你幹什麼。”秦千月臉紅的都快要滴水,喃喃道:“我已經長大了…”

“大什麼大,還不是我養的。”

嬸嬸表現出為母才能有的蠻橫,只是心裡有些責怪這秦家的強大血統,這女兒的營養自己可是專門下功夫的,怎麼救沒有長到該長的地方,司徒家別的不好,這女子身材大多豐腴,尤其是那排行第十三的妹妹,無論身材還算樣貌簡直就是司徒家的巔峰。怪不得那一心為錢的死鬼老爹,讚歎她為瑩瑩明珠。

是等過幾年竄一竄,還算下點猛藥,擔心女兒嫁不出去的嬸嬸拍板道:“改天去天院為你求幾份藥。”

剛想拒絕的秦千月,看到嬸嬸胸口的風韻,尤其是懷孕之後,情竇初開的小丫頭有些羨慕,又不想辯解,只能是無奈一嘆,思緒又回到剛剛的那個問題上,二哥說大哥不回家了,是什麼意思呢?

是不回家了!

是不回家了?

院子裡傳來腳步聲,拎著大籃子老甲走了過來:“夫人,這新鮮的蘿蔔是醃了,還是拿來燉肉。”說這話的老僕,砸吧砸吧嘴,一看就是個貪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