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爺爺,你也來了,來吃糖吃糖。”劉辰雲像是長大了不少,招呼著齊天吃糖。而大監察變得如此的和藹可親,撫著他的頭,平靜的看著秦言。

秦言無奈的咬了一口小姑娘送來的糖果,恢復笑容,指著整理有序的屋子說:“小芸你什麼時候這麼棒了。”

“不是我,是小離姐姐。”小姑娘傻兮兮的笑著,像是想起什麼:“只是最近沒有看到小離姐姐了,面具爺爺你知道他去了哪裡呢?”

“我讓他去幹一些事情了。”齊天看著疑惑的秦言,解釋道:“她是你從留王世子哪裡救出來的,我託她照護她。”

秦言點了點頭,陪著劉辰雲玩了一會兒,在小姑娘笑嘻嘻的睡著後,與齊天走了出來。

“你對小孩子有一手?”齊天感慨道。

冷著臉的秦言解釋道:“小時候弟弟妹妹都是這麼哄的,希望大監察可以幫扶幫扶我二弟。”

“這是要交代後事?”齊天聲音變得一冷,疑惑的看向秦言:“院長讓你留在大樹這裡,你若走,就只剩下一天的命。”

秦言沒有理他,只是回到了第十二層,這裡不在祥和,而是變得電閃雷鳴,冥平靜的站在哪裡,在他的手上正是哪位嚴大玄的魂魄。

“有人死了,有人死了。”大樹的臉上滿是熱淚。

秦言看著顫抖的大樹,無奈一嘆,按在他的腿上:“他是我殺的。”

大樹瞬間平靜下來,此地又是一片祥和,他顫抖的問:“朋友,為什麼。”

“為什麼呢?”秦言的眼中滿是沮喪的光芒,他指著那個魂魄:“他是個罪人。”

“可生命依然是生命?”大樹執拗的說道,沒人想象這個巨人哭的就像個孩子,他說道:“秦言,你想放棄生命嗎?”

秦言搖了搖頭,坐在地上,將手中空空如也的葫蘆丟在一旁:“朋友,生命來到這世上,就是人,人和人之間就有了人間,但為了更多人的生命,就有人必須付出生命。”

大樹愣住了,他不懂秦言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唯一更多人的生命就有人要付出生命。

秦言並沒有解釋一個問題,只是將小九命交給大樹:“他交給你了,我曾經養過一隻小雀,但我沒救回他,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個掌管生死的神靈來幫我。”

“但死神救不了,他的信徒告訴我,生之毀滅,死之嚮往,但直到我在死亡堆裡見證生命的誕生,我才知道這兩句話說的太愚蠢了。”秦言指著冥,死神大人平靜的看著秦言,他也說道:“死神也會死,明天也是我的最後一天。”

大樹沉默了,手上的小九命不斷的嘶鳴,他感受到與秦言的連結被斬斷,新的生機滋養著他的身體。

守夜貓的契約無法改變,但世上總是沒有絕對的東西,就連秦言也沒想過,自己那本無字的天書裡住著神明,死神原來真的存在,但死神解決不了死亡,可能第二頁的那個存在叫做戰神吧!只不過找不到他的痕跡,只是那一股意念無比的好鬥。

死神之畏,戰神之鬥,挺想看看後七頁裡住著怎麼樣的神明,也許世上真的有神。

秦言看了一眼小傢伙,手中的葫蘆逐漸沉甸甸的,這是香噴噴的猴兒酒,這個從小揹著的酒葫蘆,一個落魄人相送,一個酒鬼所送,任何瓊漿玉液,任何渾酒火燒多會被賦予一股別樣的味道。

這猴兒酒的確香,傳說大夏與大陽相隔的海峽裡,有一座山,山上有一群猢猻,用百果,加晨露晚霞,醉暈了水底的龍蛇,酒成之日,滿山的酒氣,一海的醉意,就連天空也紅了臉。

現在嚐嚐,應該如此不過如此,也許不是正品。

他說道:“院長讓我留在這裡,是為了保住我的命。”

他招來嚴大玄的魂魄,早已被死神洗去記憶的魂靈,變得如此單純,消散了面容,變成最純潔的魂力,匯入冥王殿之中。

“一個在惡劣的人,死前也會恐懼,原來每個人都畏懼死亡。”

“秦言,留在這個世界,你不會死的,你是我的朋友。”大樹從山裡取出一箱箱的酒,酒香撲鼻:“在這裡,齊天愛喝茶,你愛喝酒,只要我在,沒人會死。”

果然是個單純的朋友啊!秦言搖了搖頭,起身說道:“但對我而言這是個牢籠,嚴大玄沒了生命,是為了一群人,我秦言放棄這個牢籠,也是為了一群人。”

你有沒有聽到,外面的戰火,在大夏帝都前,兵士列陣;你有沒有聽到歸家的亡魂,他們喚醒人的恐懼,人們恐懼死亡,敬畏死亡,但人終歸一絲,生命是有重量的,秦言的最後一天,要留在大夏。

“我去教坊司!若她還在,我要告訴他們我的回答。”秦言說完這句話,與冥消失在原地,而從大樹背後走出來的齊天無奈一嘆,拍了拍那顫抖的高大身軀,看著一桶桶的猴兒酒,想伸手又放下,最終走出陰陽塔第十二層——大樹的世界。

這充滿生命的世界,只剩下大樹與貓。

齊天又去了哪裡呢?他走到一間囚牢,將一名少女放了出來,這就是小離,此刻這個淳樸的丫頭,卻滿臉的陰毒,在鬼門關大開之時,她被鬼王的怨氣侵蝕,在齊天的身邊發生了異變。

“喲,這不是齊大將軍嗎?這就是我們的齊大將軍。”小離的臉上忽然變得魅惑起來,她貼在齊天的身邊,口吐著玫紅色的氣息,她的靈魂早已沉淪,現在她的體內是新的鬼王。

“要不,今晚我陪著齊大將軍。”

齊天冷哼一聲,陰陽塔的禁制壓在她的身上,小離發出一聲尖叫,怨毒的盯著齊天,齊天那看不見面容的臉上閃過一絲疲憊:“和我出塔一趟,我帶你去找院長。”

“怎麼,你也想殺我。”小離瘋狂的尖叫著,最後平靜的跟在齊天的背後。

剛出門的齊天,走在那個空白圈子裡,這是一種孤獨,齊天咳出一口鮮血,從小包裡取出茶葉慢慢的嚼著,忽然在陰陽塔的空地裡,跑過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在哭,他邊哭邊走向這從沒有人來過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