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能不能注意自己的言辭,要不是看你只剩一天命了,夏帝點了點頭,一副看斷人間的王霸之氣,睥睨白陵河,如同腳踩江山,很是滄桑的說道:“孤姬家一族與大夏國運一體,不能修行卻受國運保護,大夏境內無人可殺。”

秦言又說道:“那我為什麼可以殺。”這真的是奇怪,不是夏帝傻了就應該是我傻了,這話的漏洞太大了,一個不可以殺的存在被自己幹掉了。

“他是被你嚇死的。”夏帝眉頭皺了皺,如果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告訴這個秦瘋子什麼東西的,他說道:“但如今夏劍用不了,大夏境內只有一個東西可破除國運的保護,那個東西與你有關。”

“與我有關?”秦言的腦袋上刻滿了問號,是死神,是九字天書,是奇怪的文宮……

“因為你姓秦。”夏帝解釋道,說完無奈的繼續說道:“那個傳說,作為秦家長房長孫你是清楚的。”

老皇帝不學好,派人調查我,有什麼東西可以代替夏劍,不會是我老秦家的降龍鐧吧!想當年老秦將,手拿降龍鐧,上打昏君,下打奸臣,這個鐧有人傳說是先帝御賜給秦家的,秦言疑惑的問:“你們皇族真的願意把這麼危險的東西給我秦家。”

夏帝一副你想多的眼神,又不想告訴秦言太多,於是舉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好一美妙的猴兒釀,好一個私藏如此珍寶的齊天。

“看來你一定都不急,喝喝小酒,喝掉了江山,要不請姑娘來給你唱一首玉樹後亭。”秦言最見不慣這老皇帝嘚瑟的樣子,其實兩人的話多沒有說道主題上,就跟喝多的人,有事沒事的搭一茬。

“玉樹後亭,早就被我禁了。”夏帝姬昊此刻有變成了龍先生,面對這個毒舌的少年,龍先生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看了一眼一個反向,原本在哪裡搗鼓什麼的姬雲櫻早就不知跑哪裡去了,又看了看秦言,嘆道:

“他們說大夏要敗!”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細節,身為皇帝,大夏怎麼可能敗,身為龍先生,大夏要敗了,也許每個皇帝多是個雙相情感障礙的傢伙,一會兒自負,一會兒自卑,這就造成為何白陵河畔只有龍先生,這是他心裡最後的一些東西。

“敗了嗎?大監察不是出山了嗎?”

“可是齊天已經很老了。”

“我明天就死了。”

龍先生聽完這一句後,無奈的一嘆,的確,這個秦家的少年郎要死了,也許真的是天妒英才,他看向牆壁上的那首詩文,秦言斗酒詩百篇,白陵河畔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朝,自稱臣是酒中仙。

這首秦言的謫仙詩文,龍先生不是第一次看見,就比如看到某些奏摺上,有狂客這麼高呼,以這位謫仙為榜樣,他就覺得很氣,可又殺不了,還要好言相勸,乖乖上班,有賞。

如今看見這詩的作者,龍先生反而沒有想罵人的念頭,而是關切的問道:“秦謫仙,要不最後一日在這教坊司的鶯鶯燕燕裡,大醉一個日夜,也算一段美名。”

我覺得這樣也不錯,不就是某些人的理想嗎?秦言自嘲的笑了笑,拎起葫蘆繩子,隨意的把繩子搭在肩膀上:“也好,只是酒不多了,省點就省點唄!你明天早上備好餐食,給我醒醒酒。”

夏帝點了點頭,他饒有興趣的注視著那個背影,搖搖晃晃的醉步,時不時打打哈切,那一下子就要摔倒,可就憑一口勁道頂了上來,他聽到秦言走的遠遠後說的一句話。

“啟稟皇上,臣認為大夏沒有敗…”

夏帝沉默了,輕聲的罵道:“好一個逍遙於世的秦謫仙,秦玉貓。”

在他的身後,有一金衣的儒士,大致應該是儒士吧!總之隨著儒道大盛,全天下的讀書人全都愛這一襲儒袍,或者說,總愛胸前的衣冠禽獸。

“的確是個不錯的少年啊!”這中年儒士雖然平平常常,但架不住這一身金衣,用金線鉤織,就像縱橫的棋盤,這人左手拿著枚金色的棋子,右手拿著一張今年應試的文卷,捲上有兩句評語,第一句是三甲之姿,狀元之才。

第二句硃筆批示,不尊帝王,乞丐之命,這硃筆不在夏帝手中,而在這位平平無奇的大學生手中,若後世在讀帝王將相,本朝夏帝定號天元之前,有一書生投身王府之內,每有一個策略,王賞一枚金子,最終一個當上了帝王,一個有了九十九枚金子,一半繡成金衣,一半鑄成棋子。

這便是大夏金衣學士,朱子歸。

夏帝無奈一笑,對於這個一心愛財的讀書人,他其實是欣慰的,君臣二人盯向牆上的詩詞,好一個讓人不欣慰的讀書人。

“我還有棋子,陛下是否要用。”

“愛卿還有幾枚棋子。”

“今天用了一枚,還剩三枚棋子。”

“當初可是九十九枚,讓你少穿這身金衣”夏帝說道這,看到讀書人鬢角的白髮,聽到這調侃,後者笑了笑,捏了捏這身相當富貴的衣服,將手中的文卷遞給夏帝。

“我看了一年,字不錯,文采不錯,說的也對。”這位科舉考試開始以來就成為幕後第一主考的金衣學士,毫不吝嗇這讚美之詞,這是話風突然一變:“但不適合做官!”

有什麼用呢?不能做官的科舉,夏帝平靜道:“大元說,這小子不愛讀書,寫寫詩文,流傳千古就行了。還有,他姓秦。”

他姓秦,主僕二人無奈一笑。

“沒錯,他是那個秦。”朱子歸笑道。年少時他曾有一句話流傳朝堂,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這名字可以讀成朱紫貴的人,吝嗇的攥著那枚棋子,從他的眼裡,可以看到那真實在陰陽塔,虛幻在人世間,他又放下一枚棋子,直指大夏之北,毫無隱藏的陽謀。

夏帝點點頭,沒有說話,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北大荒,有一個姓晉的粗坯,活脫脫玷汙這文雅的姓,雖是將,卻無才入當世十大名將,卻殺了哪一個亂世的七位名將,最後連他也沒法賞,封號北荒,大夏異姓王。

值得一提,大夏有九位藩王,四個不姓姬,夏帝望著陰陽塔的方向出神,丟掉手中的杯子,玉杯破碎,一是像那裡冬月的雪,二是像北荒的三十萬鐵騎,他喃喃道:“你和你,誰是賊,都是賊。”

面對主人這般,朱子歸不動聲色,前幾月簽了這道命令,帝都靖難,四王來救,派出了兩位皇子,一個去了西邊,一個去了南邊,至於北邊的哪位,提前一個月就來了,或者說,已經進了帝都。

“大皇子和二皇子?”

金衣學士剛想說什麼,就被夏帝用一杯酒堵住了嘴,面容嚴肅,像是再說,我家的事情你別管,對了,大夏還沒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