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等待（二）

“就是這樣。”姜昕爍握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回憶那個場面實在是不太舒適。

“你能看出來她在忍耐？”洛醬有些錯愕，她從來都看不出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傳達了什麼訊息……雖然這並不意味著她和熙然之間沒有默契。

“這不是重點，”阿羽無力吐槽洛醬莫名其妙的醋意，開口問道：“那麼熙然第一次見你和第二次見你，在你看來有什麼區別嗎？”

“區別？”姜昕爍絞盡腦汁努力回憶少女的狀態，好在自己極致的過目不忘能力沒有讓她失望，她想起來：“第一次見的時候，雖然很快把那個……那個什麼鬼處理，飛快的把我送回了家，但是我能感覺到她很累很虛弱。但是第二次她來送貓的時候，她看起來就跟平時和我母親遛彎時沒什麼差別了……”

“洛，你的分身有什麼發現？”阿羽皺著眉，他隱隱得出了一個很不好的結論。

洛醬眯起眼睛讀取分身的記憶，快速掠過無聊的片段，然後她突然坐起身，“林熙然吃藥了！”

阿羽聽到這句話，騰的站起身就往樓上書房跑，片刻之後，他手裡捏著一隻瑩白的小瓷瓶回到了客廳，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洛醬看到那隻瓷瓶後，臉色大變，搖搖晃晃站起身，一把搶過那隻瓷瓶，開啟瓶塞往外拼命的倒著，然而手心空空如也。

“這瓶藥原本還剩3顆……”阿羽輕聲說，彷彿有誰扼住了他的脖子，熙然一定是在他們從夜市趕回來的那一晚為了幫他使用追蹤術，吃掉了三倍劑量的抑制藥！他們居然還把熙然一個人留在了玄武境！“我都……我都做了什麼……”

林熙然是蛇妖，蛻皮前後實力會有非常大的衰減，他怎麼會忘了！他們一起煉製了這種抑制藥，吃1顆能暫時控制實力在一段時間的衰減程度，但這種藥過量服用之後的的副作用卻十分嚴重——輕則永遠不能再增長，重則直接逆向衰亡！

阿羽抓著自己的頭髮，只覺得自己是個傻瓜，自私成這樣，他怎麼心安理得的接受林熙然的幫助？他喘著粗氣，毫無察覺朱雀火正從他的口鼻噴出。他抬頭看了一眼樓上的房間，也許自己應該……換個姿態去陪小顏！他這麼想著，轉身對洛醬說道：“洛，把我送去玄武境。”

“啪！”回應他的，是清脆的一巴掌。

洛醬難得用憤怒的表情瞪著他，幾近咆哮的喊道：“你想做什麼！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找到老婆丟了腦子嗎！你就那麼不相信林熙然嗎！她拼命讓我們先回來是為了什麼！”

“是！我確實丟了腦子！才會在這個時候讓林熙然去幫我找小顏！”阿羽放下雙手，洛醬的一巴掌把他從失控邊緣扇了回來，然而他似乎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狀況。

“看看你自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去救誰？”洛醬吼道，伸手御風拖來一面鏡子塞到阿羽面前。

阿羽抬眼看向鏡中，他的頭髮變成了暗紅色，間雜著不少赤紅和金色的羽毛，瞳孔在無意識下已經變成了金色，呼吸之間還有赤紅的火焰噴出鼻腔——這是他強行結束吸收朱雀之力的後果，大量雜亂的力量缺乏收束，在他體內橫衝直撞，他需要花時間重新迴歸蛋的狀態。如果他以現在的狀態去戰鬥，恐怕會直接爆體…他或許會因此恢復正常，但同行的同伴一定會被重傷甚至死亡！

“……”阿羽垂下眼簾，可是…難道就這樣讓林熙然搭上性命？

洛醬呼呼的吐了幾口氣，緩和了語氣，她知道阿羽此時的心情，她何嘗不是，但玄武境裡也有她信得過的人，她相信黎遲年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熙然吃了藥會有嚴重的副作用，但是我們都知道，她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不論再危險，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這次安排讓我帶著你們先回來，也是當時她判斷的最優解…我也很慌張，我現在恨不得把牆壁撓穿…但我們必須相信她！”

“我想相信她，那是平時的林熙然！蛻皮期的她就比普通人強一點！你還覺得她能從玄武手裡逃走嗎！”阿羽盯著地面說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的用意，如果我們再過去送死，她做的這些就白費了！”洛醬別開臉，她捏著瓷瓶的手指節發白，她知道這些說辭連她自己都不能說服。雖然有黎遲年，但當時情況混亂又突然，要是黎遲年沒趕得上……“就算要去救她，也只能是我去！你去能做什麼？”

姜昕爍捧著茶杯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們吵架，在兩人停止說話的10秒寂靜後，她小心翼翼開口問道：“你們有辦法聯絡她嗎？手機什麼的？”

“她在的地方用不了手機…”洛醬回答，“能聯絡就不用這麼擔心了……等等，我記得她在上學的時候做了個小玩意兒！！”說著，她激動的站起來衝進了自己房間，一頓翻箱倒櫃後，她舉著一塊灰色的鵝卵石跑了出來，“就是這個！”

“這是什麼？”阿羽皺著眉頭看著這塊普普通通的卵石，他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後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大概是通訊器一樣的東西，當初做一對，為了不容易被察覺，就做成了這個樣子。後來她覺得還沒有手機好用，就沒再做了。”洛醬把卵石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什麼開關之類的東西，“但是我不記得怎麼用了…”

阿羽表情複雜的看著洛醬，“你確定這個有用？”

“我記得當時她在學校秘境裡面測試過，那個秘境幾乎等於另行開闢的空間，那裡都能用，玄武境應該也可以吧……問題是她有沒有想起帶這個東西…”洛醬發現無論她怎麼看，這就是一塊普通的卵石…她放棄了研究，直接向卵石灌注了一點妖力。

卵石在三人的目光中緩緩顫抖起來，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塊石頭可能要不行了的時候，他們驚奇的發現這顆石頭亮了！

“亮了！”阿羽心裡一喜，帶著期望看著洛醬，期盼她說點什麼，然而他卻哭笑不得的看到洛醬眉頭緊鎖不得其解的在喃喃自語：“發光代表什麼呢…是接通還是等待中……？好像會閃爍？”

“…那個，你能控制這個石頭有間斷的發光嗎？”姜昕爍再次弱弱的開口，那兩人的目光唰的聚焦過來，她試探的說道：“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怎麼辦，要不先試試？”

“間斷髮光？啊，我知道怎麼弄，”洛醬控制注入妖力的多少，讓卵石開始閃爍，接著她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望著姜昕爍，“然後呢？”

我怎麼知道！姜昕爍想捂住自己的嘴，但是看著兩人期待而焦急的眼神，她便硬著頭皮指揮洛醬按照摩爾斯碼問了一句是否安全？

卵石閃了很久，大概5分鐘，又或者10分鐘，又或者半小時，最沒有耐心的洛醬神情專注，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操縱著卵石的閃光，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會有回應！

當阿羽決定阻止洛醬浪費時間的時候，卵石突然急促的閃了幾下！

“不是我！”洛醬差點的蹦了起來，隨即又沮喪道，“但是我看不懂！”

“我，我試試…”姜昕爍哭笑不得，專心的回憶卵石閃爍的節奏，“長短長長…短…短短短…Y E S！如果沒看錯，應該是yes！”

“她安全了！”洛醬驚喜地喊到，“我就知道！她一定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