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外人都離開,一個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出現在金晟吾身旁,帶著即擔心又困惑的表情向祖父問道:“祖父,您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多開口要價?甚至還給了一個承諾?”金晟吾對後輩都十分耐心,他嘆息道,“小禪,你可知道這世界上能真正稱為陵光真傳的,就只有他。”

“陵光……啊!朱雀?不是鳳族嗎?”小禪驚訝道。

“從來都不是,”金晟吾說,“這群眼長在頭頂的嬌貴鳥兒,不過是陵光神君的依附罷了……”

……

“咱們就這麼走了?”洛醬跟著阿羽往回走著,“感覺好虧的樣子,咱們打了架,救了人,還送了一段鎮魂音,就得了個口頭承諾,怎麼也得發我們一張黑卡吧……”

阿羽搖搖頭,只是否認了洛醬的說法,但並沒有打算解釋,只是回答:“回家再說,畸靈的事情有古怪。”

“啊嗯……那,要不要問問熙然?”洛醬問道,“我總覺得這個事情哪裡的不對勁。”

“這件事情哪裡都不對勁。”看起來阿羽不打算多說什麼,他步子邁得很大,走得飛快,洛醬不得不閉嘴跟上了他。

“收拾東西趕緊回家。”

兩人一路沉默回到房間,沉默著火速收拾完行李,沉默著急匆匆地衝向車庫,沉默著在城際高速上瘋狂飆車。

洛醬很安靜,她知道阿羽這麼做肯定有什麼目的,但她沒有問,連阿羽嚴重超速駕駛,她也沒有說話,甚至在猶豫要不要給車提供點異能加持。

“戰,無需多言。死,無關血統。殺,絕不留情……”

洛醬被突然響起的沙啞聲音嚇了一跳,她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三無”二字正在螢幕中間閃爍——“啊!熙然電話!”洛醬趕緊接通電話,“熙然,怎麼了?”

將通話模式切換成影片,林熙然毫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螢幕裡,“之前阿羽的電話,我有事在辦,沒有接到,什麼事情?”

洛醬看了眼認真飆車的阿羽,將鏡頭移動一下,給熙然看了看,“喏,他正在飆車,我們正在儘快趕回來,先前打電話,應該是阿羽想告訴你引誘任務完成了。不過,我們之後遇到了點怪事……”

林熙然聽著洛醬飛快敘述了先前發生的事情,略微沉吟道:“‘夜市’的法陣確實存在一個BUG,它能剋制大部分妖術和異能,但是它並不能控制‘天賦’,比如你的御風能力,阿羽的鎮魂音,這應該是金蟾為了保護妖族故意設定的,以便於妖族能在這裡逃生。而畸靈製造幻境、吞噬靈魂也是天賦能力的一種,至於畸靈控制者,聽起來像是畸靈中出現了有能力的特殊個體,但本質上與畸靈別無二致。所以只要它們能順利出現在‘夜市’,便可以自由的狩獵。但以‘夜市’的特殊地位,除非金老闆不想過了,否則不可能會容忍畸靈出現……”

她看了一眼一旁沉默的阿羽接著說道:“我想阿羽應該早發現了。不過因為那隻手鐲突然出現,他不想再跟金蟾糾纏下去。金蟾也識相的做出了補償,居然給出了不限期‘所有消費’全免的承諾,看來他這個秘密可不小呢。”

雖然熙然前後一番分析,聽的人注意力卻不在這裡。

“你沒事吧?”洛醬看著林熙然的臉,她竟然從對方白皙的臉上看到了眼下那層淡淡的清灰,整個人就像幾天通宵熬夜沒有休息那樣疲憊。

林熙然頓了一下,淡淡的回覆道:“沒事。剛才收拾了點垃圾。有事回來說吧。”

“好吧,我們應該快到了,你趕緊休息一下。”洛醬仍然有些擔心,不過既然林熙然都這麼說了,她便不再追問。

天矇矇亮的時候,阿羽搖醒了在副駕駛睡得口水橫流的洛醬。

一路無言。

10分鐘後他們在客廳裡看到了林熙然,她看起來完全沒有先前的虛弱,依舊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洛醬擦擦嘴,撲上去準備給她一個熊抱,對方已有預感般拍開了她的手。

“呲……”好涼……洛醬齜牙咧嘴的縮回手,露出委屈的表情,阿羽焦慮她可以理解,為什麼熙然也這麼焦慮?

熙然顯然不想洛醬過分關注她,她朝阿羽伸出手去:“給我吧。”

阿羽掏出帶著體溫的手鐲,慎重地放到林熙然手中。

洛醬在一旁打著哈欠,擠出了不少眼淚,這兩人明明說好要回家來慢慢聊,怎麼一回來了什麼都不聊了……

熙然接過手鐲,雙瞳浮現出霧藍色光芒,如同X光一般,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把手鐲掃描了一遍。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幾分鐘後,林熙然雙瞳恢復正常,她再次問了問手鐲發現細節,沉吟片刻道:“以目前我的能力來看,能感覺到有很多強烈的念想依附在上面,但是小顏的可能性不高,一個是時間太長,二個是可能被那隻畸靈控制者長時間攜帶,追蹤到畸靈的可能性更高。”

“能追蹤到那隻畸靈也不錯。”阿羽說,原本柔和的鳳眼裡滿是殺意,渾身上下也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至少可以讓它給我解釋解釋,手鐲從哪裡來的。”

林熙然看著阿羽的黑眼圈,她知道秦疏顏,也知道他們的故事,更清楚作為赤䴉的靈鳥為了伴侶可以不顧一切的習性,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不再說話,帶著兩人去了她的書房。

林熙然的書房,是她在家除了沙發和床待得最久的地方。有著僅次於臥室的舒適。

此時太陽已經爬上了天穹,大量難得一見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鋪在軟墊上,鋪在淺栗色的書桌上,窗的側面是一壁書架,零散擺放著各種收藏品。整個房間裡散發著清甜的幽香,讓人心思慢慢沉靜。

林熙然領著二人走到書架前,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接著將手伸向書架,沒有任何徵兆,她整個人就像橫向沉入流沙一般,慢慢被吸入了書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