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醬咬著剁椒蹄髈粘糯軟Q的皮,許是那朝天椒的辣刺激味蕾也刺激了她的大腦,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和感情有關係!她頓時覺得入口即化的蹄髈肉有些燙口——那是她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

要知道,阿羽雖然平時在家一副頹廢鹹魚的樣子,在外可是個衣冠禽獸、風度翩翩的職場精英,且不說他聲音的魅力,只看他打理得乾淨得體的門面,就容易讓普通人把持不住。但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潔身自好,每天除了推不掉的應酬,下班準點回家做飯,從不帶人回來留宿,就算出差也會提前通知她和熙然。

那他哪裡來的時間談戀愛啊?

洛醬思索著,開始盛第二碗飯:“那個人是誰?”

阿羽一愣,他看著洛醬鼓囊著嘴含糊的說話,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小看她,不過她也沒啥證據不是?“什麼人是誰?”阿羽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抓耳的磁性,似乎有股讓人沉醉的魔力。

“揍宿或你連哎的那個!(就是和你戀愛的那個)”洛醬聽到這聲音,完全不受阿羽的催眠的影響,眼底一抹青芒亮起,幽幽盯著對方,嘴裡還吧唧吧唧地嚼著飯菜。

許是那捕食者的眼神,阿羽覺得背脊有點涼。

“你在迴避話題,快老實交代!哼哼,不然我立馬告訴熙然你要害我!”洛醬一副無賴的樣子,嘴角還浮出一抹陰森森的笑意。

你日常不是賣萌吉祥物嗎!看來自己是徹底被洛醬關注上了,接下來,洛醬一定會時時、日日、毫不間斷的開始煩自己,直到他說出答案——別問他怎麼知道的,他也就因為年少無知,被洛醬不間斷地纏過1個月、在他蹲廁所、洗澡、半夜睡覺的時候不停的被要求回答問題而已。

阿羽捂著臉哭笑不得:“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事情……”遂認命地掏出手機,開啟一張照片遞給洛醬。

那是一副畫,紙張帶著時光漫長的泛黃,寥寥幾筆墨色,勾出一個憑欄回首的年輕女子,巧笑倩兮,顧盼生輝,青絲隨風而起,她正伸著一隻手將頭髮別至耳後,筆墨紙間流轉著一股眷戀。

阿羽盯著窗外的燈火輝煌,表情有些寂寥:“她叫秦疏顏,是我的妻子。”

“發生什麼了?”洛醬放下碗筷,她聽出了那藏起來的一絲苦澀悔意。

“如果那天我早點回家,也許一切會不一樣吧……”阿羽聲音喑啞,“我們家設有法陣,普通畸靈無法進入。那天我外出採買,路上被耽擱了,等我趕回家的時候,她已被害身亡。我檢查了家裡,物件擺設一樣未少,也沒有留下任何襲擊的痕跡,只是法陣卻不知何故被破壞了。我心裡清楚這必然不是普通襲擊導致,於是想要找到她魂魄問清真相,並等她轉世再去找她。我拜託熙然來幫我搜尋靈魂,可卻發現她死後魂魄消失得無影無蹤,根本無跡可尋……”

正常的死亡並不會造成魂魄消失,除非被什麼所拘束,或受到極強的攻擊直接消散,或被畸靈吞噬。一般逝去者的靈魂皆會抵達玄武境,經評判和洗滌,再次進入輪迴。

“所以,有人破壞了法陣放了畸靈進去,還破壞了痕跡?”洛醬立刻就陰白了其中怪異的地方,這樣看來,除非還原真相另有隱情,否則就是一場人為的算計。

“我不知道。”阿羽一仰頭一口乾了杯中烈酒,“我只想找到真相……如果她輪迴了,我就去找她……如果她消散了,我就去替她報仇……她與我結為夫妻的那一刻,她的因果便與我糾纏在一起,讓我不聞不問這件事,我做不到。”

極南鵲山之巔,有鳥焉,名赤䴉,其狀如鶴,羽金紋赤質,其音如謠,交頸而歇*。

交頸而歇……洛醬有些唏噓,大概這樣也是阿羽潔身自好的原因吧……妖族悠長的生命又有什麼用呢,只能用剩下的時間去祭奠逝去之愛而已。

“於是我又託了一個朋友幫忙尋找線索,卻得知小顏的靈魂並沒有消散或被拘魂,而是就像去輪迴一樣的離開了人界,可輪迴之中又尋不到她的蹤跡。我只有每隔幾年來‘夜市’碰碰運氣,看看是否有新的線索。”阿羽簡短地說著過往,“我的那個朋友早已去世,她的後代也不如她有那般強大的洞悉之能,熙然也勸我放棄。我大概只是習慣了每隔幾年來問問吧。”

就像是一種祭奠。

洛醬替阿羽斟滿酒,似有所感,問道:“今天是得到了不一樣的答覆嗎?”

“是。只是一個模糊的預言,斷掉的絲線將會重連。我知道我應該高興才對,可……”阿羽沒有說完,又一口乾掉了酒。可心中卻滿是沒有保護好她的愧疚,如果那天他沒有離開,如果那天他早些回來……一切都會不一樣……

“那是好事情呀,別想那麼多!”洛醬露齒而笑,她端起酒杯碰了碰阿羽的空杯子,“我可是一直相信,只要沒有被推掉基地,一切皆有可能!”

阿羽看著洛醬因為笑而眯起的眼,心裡輕鬆了很多。漫長的等待終於有了一絲希望,不論結果如何,仍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兩人在小店吃吃喝喝到凌晨2點才結束,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阿羽今天的觀察,一邊回到了費爾蒙森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