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子翻倒,屋頂上躍下一人,右足一起,往金盆底踹落,一隻金盆登時變成平平的一片。

這些,儀式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明心向來人看去,只見這人四十來歲,中等身材,瘦削異常,上唇留了兩撇鼠須,拱手說道:“劉師兄,奉盟主號令,不許你金盆洗手。”

劉正風識得此人,乃是左冷禪的四師弟費彬,一套大嵩陽手在武林中赫赫有名,看情形是左冷禪派來對付自己的。

對方人多勢眾,劉正風只得無奈拱手還禮,說道:“費師兄駕到,如何不來喝一杯水酒,卻躲在屋頂,受那日曬之苦?嵩山派多半另外尚有高手到來,一齊都請現身罷。單是對付劉某,費師兄一人已綽綽有餘,若要對付這裡許多英雄豪傑,嵩山派只怕尚嫌不足。”

費彬微微一笑,說道:“劉師兄何須出言挑撥離間?就算單是和劉師兄一人為敵,在下也抵擋不了適才劉師兄這一手‘小落雁式’。嵩山派決不敢和衡山派有什麼過不去,決不敢得罪了此間哪一位英雄,甚至連劉師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為了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前來相求劉師兄不可金盆洗手。”

明心聽得直笑:“劉三爺雖然武功高強,但千百萬武林同道的性命,他還沒這能耐吧?再說,整個武林,又哪有有千百萬人?”

明心這話說到了廳中眾人的心裡,只是畏於嵩山派的威勢,無人敢言。

費彬見又是明心打岔,說道:“這位是少林俗家弟子吧?你我兩派同處嵩山,往日卻不相識,待會兒定要好好認識一番。”

費彬見明心身邊明識三個和尚身著茶褐色僧衣,他少林年輕一代他只識得一兩人,以為幾人也是少林弟子,而明心一頭短髮,自是剛還俗的弟子。少林高手他不好惹,但一個弟子他教訓了又能怎麼樣!

明心笑嘻嘻地說道:“小僧可不敢冒充嵩山少林弟子!”

廳裡眾人見他一頭短髮,卻自稱小僧,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廳裡的氣氛頓時一鬆。

明心打岔是在幫自己,劉正風自不會讓費彬記恨上明心,於是說道:“費師兄此言,未免太也抬舉小弟了。劉某隻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兒女俱幼,門下也只收了這麼八九個不成材的弟子,委實無足輕重之至。就如這位少俠所言,劉某哪有危及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的能耐?”

定逸師太也插口道:“是啊。劉賢弟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綠豆官兒,老實說,貧尼也大大的不以為然,可是人各有志,他愛升官發財,只要不害百姓,不壞了武林同道的義氣,旁人也不能強加阻止啊。我瞧劉賢弟也沒這麼大的本領,能害到許多武林同道。”

費彬說道:“定逸師太,你是佛門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倆。這件大陰謀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計其數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會大受毒害。各位請想一想,衡山派劉三爺是江湖上名頭響亮的英雄豪傑,豈肯自甘墮落,去受那些骯髒狗官的齷齪氣?劉三爺家財萬貫,哪裡還貪圖升官發財?這中間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此話一出,劉正風心裡一跳,心裡開始思索應對之策來。

然而他又能想到什麼好計策?此時他已經騎虎難下,只得強辯道:“費師兄,你要血口噴人,也要看說得像不像。嵩山派別的師兄們,便請一起現身罷!”

只聽得屋頂上東邊西邊同時各有一人應了一聲好,黃影晃動,兩個人已站到了廳口。

聽得旁邊人的私語,明心知道了胖的是左冷禪二師弟託塔手丁勉,高瘦的是他三師弟仙鶴手陸柏。

兩人現身,表明今日之事嵩山派是不達目的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