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風左手操起向大年,探了探他鼻息,回頭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殺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說道:“不錯,是我們先動手,卻又怎樣?”

劉正風提起向大年的屍身,看似運力便要向丁勉擲去,突然間身子卻往斜裡竄出,雙手微舉,卻將向大年的屍身送到費彬胸前。

這一下變化好快,出乎費彬的意料,費彬只得雙掌豎立,運勁擋住屍身,便在此時,雙肋之下一麻,已被點了穴道。劉正風這一手,正是“百變千幻衡山雲霧十三式”!

劉正風一招得手,左手搶過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劍,橫架在他咽喉,左肘連撞,封了他背心三處穴道。然後沉聲說道:“丁師兄、陸師兄,劉某斗膽奪了五嶽令旗,也不敢向兩位要挾,只是向兩位求情。”

師弟費彬被制住,丁勉和陸柏一時不好動手,丁勉只得問道:“求甚麼情?”

劉正風說道:“求兩位轉告左盟主,准許劉某全家歸隱,從此不干預武林中的任何事務。劉某與曲洋曲大哥從此不再相見,與眾位師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劉某攜帶家人弟子,遠走高飛,隱居海外,有生之日,絕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微一躊躇,搖頭說道:“此事我和陸師弟可做不得主,須得歸告左師哥,請他示下。”

劉正風心思電轉,說道:“這裡泰山、華山兩派掌門在此,恆山派有定逸師太,也可代她掌門師姊作主,此外,眾位英雄好漢,俱可作個見證。”

說道這裡,他眼光向眾人臉上掃過,沉聲道:“劉某向眾位朋友求這個情,讓我顧全朋友義氣,也保得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師太外剛內和,脾氣雖然暴躁,心地卻極慈祥,要不然,也不會護著曲非煙那小丫頭。天首先說道:“如此甚好,也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丁師兄、陸師兄,咱們答應了劉賢弟罷。他既不再和魔教中人結交,又遠離中原,等如是世上沒了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殺業?”

天門道長也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嶽賢弟,你以為如何?”

嶽不群說道:“劉賢弟言出如山,他既這般說,大家都是信得過的。來來來,咱們化干戈為玉帛,劉賢弟,你放了費賢弟,大夥兒喝一杯解和酒,明兒一早,你帶了家人子弟,便離開衡山城罷!”

陸柏這時卻說道:“泰山、華山兩派掌門都這麼說,定逸師太更竭力為劉正風開脫,我們又怎敢違抗眾意?但費師弟刻下遭受劉正風的暗算,我們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勢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劉正風的脅持,不得不低頭服輸,如此傳揚開去,嵩山派臉面何存?”

陸柏工於心計,眼見幾派之人倒向劉正風,計劃就要落空,立刻拿嵩山派顏面說事。

定逸師太說道:“劉賢弟是在向嵩山派求情,又不是威脅逼迫,要說‘低頭服輸’,低頭服輸的是劉正風,不是嵩山派。何況你們又已經殺了一名劉門弟子。”

陸柏哼了一聲,吩咐身後的嵩山弟子:“狄修,預備著。”劉正風拿了他師弟費彬,但他手上可是有劉正風全家!

嵩山派弟子狄修應道:“是!”手中短劍輕送,抵進劉正風長子背心的肌肉。

聽到師侄應聲,陸柏才說道:“劉正風,你要求情,便跟我們上嵩山去見左盟主,親口向他求情。我們奉命差遣,可作不得主。你立刻把令旗交還,放了我費師弟。”

劉正風沒想到陸柏會這麼做,慘然一笑,向兒子道:“孩兒,你怕不怕死?”

劉芫道:“孩兒聽爹爹的話,孩兒不怕!”

明心一聽,頓時雙手齊動,兩枚銅幣同時脫手而出,直射狄修手裡的匕首,速度之快,絲毫不亞於剛才射向米為義的銀光!

之前明心的行為早已惹起了嵩山三人的注意,此時明心一動,丁勉就察覺了明心射出的暗器,左手一揚,一絲銀光射出,“叮”的一聲攔下一枚銅幣。

然而只攔下了一枚,明心射出的是兩枚!另一枚銅幣擊中狄修手裡的匕首,同樣發出“叮”的一聲,將匕首擊飛。此時,陸柏剛好喝出一個“殺”的聲音。

明心說道:“只有殘忍嗜殺的魔教才動不動就屠人滿門,嵩山如此行事,是正教還是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