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快快免禮,都是老熟人了,何必在意這些虛禮!”王曦笑著扶起村長,又與其他人一一打過招呼:“好了,都忙去吧,都在這杵著幹啥。”眾人紛紛領命而去。

許村長受寵若驚,慌忙的站直了身子:“殿下,為何選在此地駐紮,村裡有現成的屋舍。”

王曦擺擺手,笑著說道:“打算再此開設工場的!離村子太近不大方便。這裡就挺好的,靠近驛道,離京城也就半日腳程,往來甚是方便。”

一老一少漫步在田野間,許村長與太子一路談天說地,聊過往,自是十分開心,太子彷彿就是自己鄰家後生一般。

“這是水稻?京城的水田聽說並不多呀。咱們村一眼望去還真不少。”王曦看著一望無際的水稻,心中莫名的歡喜。伸手輕輕撫著稻穗轉頭問道:“這水稻怎麼幹癟的很?不似我見過的飽滿?”

許村長是老農民了種過地,能認字,做過刀筆吏,去過皇宮。算是三河村少有見過世面的成功人士了:“老天爺不賞臉,最近雨水少。這些田明年怕是不能種了,得積蓄田力。”

“田力?”王曦被這魔幻的詞語給逗樂了,他明白許村長的意思,古代農田不夠肥沃了,常年耕種更可能會導致荒漠化。

“殿下何故發笑?”許村長不解的問道。王曦拿手摸了摸水田裡的泥土,這種程度的泥土已經算不得水田了:“田力也可以靠施肥積蓄,但這水田沒水怕是不行的呀。”

“沒辦法呀,水位太低了,肩挑背扛也不是辦法,且等著老天爺落雨吧!”許村長不得不嘆氣。

王曦起身往前走:“村長,帶我去看看你們的取水口吧,也許能有辦法。”

“殿下當真有辦法?村裡的水車都沒法抽水!殿下這邊......”許村長將信將疑的帶著王曦趕到河邊。河邊確實乾涸,除了中央還有一股流水,兩岸幾乎全是乾涸的河床。水車架在河堤旁身下的河床清晰可見,當真是一滴水都沒有。

“這才幾月?河中竟然如此乾涸?”王曦被眼前的景象震驚。許村長低嘆一聲,指著不遠處的水壩說道:“那裡是惠理郡王的莊子,水都攔著喃。下不來。”

“那就讓他們放水呀!”王曦覺得開壩放水是理所當然之事,許村長卻連連搖手:“不可,不可,郡王可憐我們這些苦命人,已經連續放了幾次了,自家的水田也是幹著喃。這河從上游就已經被層層攔著。多少年都是這麼過的,只要下雨這田就有的救了。”

“要不下雨喃?”王曦望著洪水季節乾涸的河流實在無語的很,許村長低頭嘆息,無力的說道:“還能怎樣,和往年一樣,鏟了水稻種其他的唄。活人總不能被尿給憋死咯。”

“常年這樣嗎?早知如此,就早早的種點別的呀!”王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古代的農民生活都如此艱難了嗎?許村長點點頭,指著水稻說:“稻米貴呀,種活了換成賤糧,一家老小能撐好幾年。若是多幾年好光景,家裡還能寬裕些,送個娃去私塾,日後也能有個好前程。”

王曦呆呆的看著許村長,這樸實無華的想法便是村民奮鬥一生的目標嗎?王曦深深的吸了一口田野清香的空氣:“這水我還真沒辦法,但是如果村裡人願意,太子府職工學校倒是可以在招些學生的。不過學校在東宮裡,孩子們去了短時間回不來的。衣食倒也無憂。”

許毅聞言撩袍便欲要跪下,王曦哪裡敢折騰這老先生,連忙伸手攙扶:“老村長這是做什麼。”

“草民,草民替三河村上下百戶給殿下磕頭。”許毅倔強的要給王曦磕頭,王曦哪裡肯:“老村長,要磕頭也讓那些孩子來嗑。”

王曦和村長聊的十分開心,而京城卻亂成了一鍋粥。

含元門作為皇宮第一門,唯有皇帝登基,大婚,開疆,大朝等重要時刻才會開啟。此時卻匯聚了一眾大大小小的官員,他們靜靜的跪坐在含元門外默默無聲的上書諫君。

李賢勝得了訊息便忍不住笑出聲:“陛下,他們當真是可笑喃!”

“天意,天意,承乾這無意之舉,反成了破局之機。如今三門日漸疏遠,正是逐一擊破的大好時機。朕忍讓了他們十三年。也是時候該亂起了!”皇帝說完轉身走進了身後的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