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佑整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留給劉素娥的印象不大好。相比於龐吉,龐佑並不會刁難劉素娥,也不會多管劉娥閒事,家裡的事情都是由龐統拿主意。

這次,跑來龔言銀飾鋪:一則,妹妹龐氏健在的時候,對他這個大哥,照顧有加,他輸了錢,還不起,便找龐氏“借”,龐氏生活僅管有些拮据,但依然把做針線活賺來的錢,給了他一些。

他手裡接過龐氏給的碎銀,面無表情,心裡卻一直惦記著,想著等過上好日子了,再把這些錢還給妹妹。

龐氏帶著小素娥,寄居在龐家,日子過得也艱難。他心裡內疚,手和腳卻不聽使喚,沒辦法跟著內心走,依然整天窩在麻將桌上。

心裡想著,等自己手氣好了,翻本了,發達了,再照顧妹妹一家人。卻不曾想,妹妹思念妹夫,加上積勞成疾,染上風寒久治不愈。爹爹卻不理不睬,心裡只惦記著妹妹兜裡的銀子,巴不得妹妹早點......

憶往事,龐佑心裡百感交集,想著:“妹妹已經走了,我對不起她,但我不能對不起外甥女,既然二弟要害她,那麼我就有義務幫她。

龐佑心裡這麼想,劉娥卻不知,只道“大舅舅是來家裡要銀子使的。”

因此,龐佑剛到店門口,她便把身上帶著的碎銀直接給了龐佑,嘴裡說道:“大舅舅,這些碎銀儘管拿去使,甥女就這點能耐,再多,沒有啦!”

外孫女的一番話,如利刃般刺破心田,痛且尷尬,他這個當舅舅的,沒有作為,在家裡口碑差,劉素娥厭惡他。他心裡一清二楚,他雙眼貪婪的盯著劉素娥手中白髮發的銀子,內心糾結萬分。

他手頭缺銀子使用,劉素娥手中白髮發的銀子,對他來說是及時雨,雪中送碳,他巴不得立馬收下。可他要真從劉素娥手中取走銀子,那麼,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呢?是要跟外甥女要銀子使用?還是救人呢?

龐佑手抖個不停,拳頭鬆開又握緊,額頭直冒汗,僅管是大冬天,他的臉上卻火辣辣的,彷彿被火烤過似的。

“外甥女,舅舅這次來,不是向你要錢來著,而是你們生意太能做了,動了你二舅家的乳酪,你們兩口子,還是提防著些吧!”龐佑盯著劉素娥手中的銀子嚥著口水說道。

“大舅,二舅舅他家又不經商,我跟阿言在鎮上開銀飾店餬口,又礙不著他,他急啥眼呀?”劉素娥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腦子裡思索著大舅舅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沒錯!你大舅舅是混賬了些,沒有給你們做個表率,但是,我親耳聽到的!我的好外甥女,你還是早做打算吧!”龐佑開始著急了起來,劉素娥不信他,龐吉無良,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此時,巷子裡傳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快把他們說話的聲音給蓋住了,劉素娥的心情好似這鞭炮聲,亂糟糟的。

“舅舅,要不進來店裡拜茶,吃點點心?”龔言看著大舅舅站在店門口跟劉素娥說話,慌忙陪著笑容客氣的說道。

倘若大舅舅說的都是事實,那算立了大功,自己若不好生招待的話,這人情可欠大了。

“算了!舅舅今天過來,真沒別的意思,你們早做打算吧!否則,悔之晚矣!”難得龔言還把他當舅舅看,他這次過來跟小兩口通風報信,算是做對了。

他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劉素娥慌忙把手裡的銀子悉數塞進他手裡。

夜黑風高是事故多發的時間點,而圓月高照的夜晚似乎也沒那麼的平靜。

幾個黑影在阿言銀飾店附近遊蕩,膽子小的人,還以為是勾魂使者呢!與喧囂的巷子相比,更顯詭異。

“妹妹,如今如何是好?”龔言小心翼翼地問道,縱使他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遇到這種事情,也一下子沒了主意。

曾經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銀飾店勉強度日,不起眼沒人惦記。

“掌燈!”劉素娥心裡有了主意。

“這……不能吧?萬一他們謀財害命,那咱們不是給賊人行了方便?”龔言並不贊成劉娥的做法。

“張老闆可是個體面人,明著,他斷不敢胡來!自我大順王朝開國以來,重武輕文是不錯,但,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天子犯法庶民同罪!”劉素娥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

張府。

“混賬東西!一群酒囊飯袋!留著你們有什麼用……”張化衝著府裡的家丁大發雷霆,還時不時的用腳踹他們。

“老爺,我們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見機行事的!可是,龔言雖渾,劉素娥那小娘子可是精明的很!很難對付,他們吃住都在銀飾店,一整宿亮著燈,我們想放火也沒機會呀!”張衝辯解道。

“你們都是屬豬的嗎?一群飯袋!老虎總有打盹的時候,你們不會挑時間嗎?再說了,屋裡的燈亮著,不小心油燈失火,不是更方便你們行動?”聽完張衝的話,張化差點氣的一口氣沒上來,背過去了。

叫這些手下辦事,從來沒省心過,張化越想越氣,抓起茶杯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