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昌三年,陳洪仁審時度勢,果斷入朝覲見順昌帝趙舛,並奉《納地表》獻出陵州、幽州兩郡及所轄一十四縣。

《納地表》言詞懇切,趙舛瀏覽到“臣不勝大願,願以所管陵、幽兩郡獻於有司,使區負海之邦,遂為內地;蚩蚩生齒之類,得見太平。伏望聖慈,授臣近地別鎮......”之後,龍心大悅。

當即下詔“嘉納”,賜予白金、娟帛,贈給食邑,升陳洪仁為武寧軍節度使、同平章事,留京師奉朝請。

《納地表》上的這些話,間接地向趙舛投誠,暗示陳洪仁願意接受大順“移鎮調遣”,這正是大順“抑制藩鎮”的政策。

相比於陳洪仁,越王曲仲辛就沒這麼聽話了,他遲遲不肯向大順王朝稱臣。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未能讓越國歸順朝廷,趙舛整日寢食難安。

趙良見狀,便給趙舛出了個主意,趙舛聽完趙良的話,立馬轉憂為喜,連喊了幾聲:“妙極了!愛卿真是諸葛在世啊!”

被皇帝讚賞,趙良心裡喜滋滋的,但他不動聲色,一臉獻媚,謙虛的說道:“為陛下分憂,乃臣分內事,陛下家喜,臣喜!陛下家憂,臣憂!”

“難得愛卿忠於大順,時刻替朕分憂!”趙舛面露喜色大方的說道。

“陛下謬讚!臣心中有愧!”趙良一臉謙虛謹慎地回答道。

翌日,趙舛擬了一道聖旨派王培恩送去越國。曲仲辛聽王培恩宣讀完聖旨,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趙舛明面上是給越王施恩惠,邀請他來汴京參加聖節大宴。

聖節大宴是趙舛的慶生大會,他若是不去的話,必然欺君,是要株連九族的;若去的話,猶如入了虎穴,前途未卜,凶多吉少。

在王培恩跟前,他不敢有半點情緒。平日裡王培恩宣讀完聖旨,跟他寒暄客套幾句,便回汴京城去了。而這次,他似乎沒有要即刻離開越國的意思。

曲仲辛不好下逐客令,只好挑了一間最好的廂房安頓王培恩。平日裡,曲仲辛欲知朝廷政事,只要往王培恩手裡砸些銀兩,王培恩便會知而不言,悉數告知。

而今,盡一個勁地催促曲仲辛入宮,參加趙舛的慶生大會。曲仲辛權衡再三後,還是跟著王培恩,一同去了汴京城。

參加完聖節大宴,趙舛便藉故把曲仲辛給留了下來,美其名曰“討論治國方略”,實則軟禁曲仲辛。

面對趙舛的“盛情款待”曲仲辛權衡利弊,亦不敢違抗,只得從之。

為了及早脫身,曲仲辛只好向大順王朝納士歸降,自獻封疆。趙舛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說了一些漂亮的話,改封曲仲辛為淮海國王后,打發他回封地。

曲仲辛額頭直冒冷汗,離宮後,便快馬加鞭的趕回越國,一刻也不敢逗留汴京城。汴京雖繁華,但跟性命相比,孰輕孰重已經很明瞭,留著老命在,不怕翻不了身。

“曲仲辛在汴京否?”趙舛問王培恩道。

“陛下,自從您許他歸國後,他腳底早就抹油去啦!哪裡還會逗留汴京觀景賞月呀?”王培恩小心翼翼地答道。

趙舛可不比太祖趙玄豁達,如果不投其所好,很有可能體驗不到明日的太陽。在趙舛跟前當差,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如今百廢待興,趙舛肩膀上的擔子還是蠻重的,心思重是不可避免的。

“汴京城的風景這麼好,他難得來一趟汴京,咋不多住幾日,逛下汴京城呢?真是可惜了呀!好風景,不懂得欣賞!”趙舛似自言自語,又似對王培恩道。

......

太昌四年正月,趙舛先派大將曹玉、潘雲等揮師北上,圍攻北漢都城太原。在北伐的過程中,潘雲想一舉擊退遼國援軍滅北漢,遭到了曹玉的阻擾,曹玉對潘雲說道:“我朝重文抑武,倘若我們擊退了遼國援兵,陛下對我們會有所忌憚。

我們的處境反而岌岌可危,倒不如我們先拖延時間,咱們打了差不多,便班師回朝,向皇上示弱,慫恿陛下御駕親征,皇上御駕親征,擊退遼軍,臉上有光了,咱們日子就好過了。

本官敢斷定,咱們就這麼班師回朝,皇上反而不會責罰和猜忌咱們。”

聽完曹玉的話,潘雲心裡釋然了。在曹玉未跟他解釋之前,他心裡總埋怨曹玉故意壓制他,怕他搶了功勞。

這會兒,經曹玉這麼一解釋,他心裡頭總算平衡了起來,不得不暗暗佩服曹玉老謀深算。

正月底曹玉、潘雲等大將率軍班師回朝,果如曹玉所料,趙舛並未衝他們大發雷霆,而是淡淡地問道:“為何不趁勝擊退遼國援兵,拿下北漢?”

曹玉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臣等已竭盡所能了,陛下乃真龍天子,臣乃凡夫俗子,領兵打戰能力,在陛下之下,若是陛下能夠御駕親征,必擊退遼國援兵,滅亡北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