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回學校前,許蓁蓁和許母依然維持著互不搭理的狀態。可能是氛圍太過壓抑,夾在中間的許父終於忍不住在她出門時攔住她,“差不多就得了,你的態度也放端正一點,別一直跟你媽鬥氣。”

每次母女兩人吵架,許父一般都保持沉默,但是這一次,他卻和許母一樣都沒聽她任何解釋,就想著讓她趕緊承認錯誤。

錯的真的是她嗎?她態度不端正嗎?她忍氣吞聲到現在,有人問過她的感受嗎?

許蓁蓁眼眸中蓄著淚,用很是失望的語氣說:“你也不相信我是嗎?外人說什麼你們都信,自己女兒的話就一點也聽不進去。我真的累了。”

她完全不等許父的回應,說完便直接摔門而出。門一關上,淚珠就再也止不住地順著她的臉頰往下流。

她蹲在樓梯口小聲嗚咽,小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像個受傷的小動物,可憐又無助。

許父的話始終堵在她的心口,讓她的心情持續低落。就算回到學校,高垣不停的搞笑逗樂,她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

心繫許蓁蓁的林濼在看到她仍情緒不高甚至眼眶紅紅的像哭過的樣子,更是擔憂的不行,忍不住在晚自習前獨自跑到藝術樓找唐甜。

唐甜在開學考後就很少和小團體待在一塊,除了上課,其他時間基本都是在藝術樓的畫室裡練習素描。所以她見到林濼站在畫室門口一臉嚴肅的模樣覺得有些驚訝,“哇,怎麼是你找我呀?我還以為是七七呢。”

一見她人,林濼就直奔主題:“你知道七七怎麼了嗎?我看她狀態好像非常不好,有點擔心她。”

“啊?”唐甜一臉懵逼,好似沒聽懂對方的話一樣,“什麼七七怎麼了?她什麼都沒跟我說過啊......”

唐甜最近都因為畫畫焦頭爛額,最常說的話就是“好累,好想快點藝考完”,根本沒留意到好友的不對勁。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傻瓜七七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她哭訴,就是不想讓自己的事情令她分心吧。

她越想越生氣,連畫畫的狀態都沒有了,“她個蠢蛋肯定是怕我擔心,又自己藏著掖著什麼都不說了。你別攔著我,我要回去罵醒她才行。”

林濼哪裡想到許蓁蓁居然連唐甜都瞞著,有時候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他嘆了口氣,很是無奈:“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的美術老師從剛剛就一直在看你,不如你先回畫室吧。”

“靠,你怎麼現在才說!”

唐甜僵硬著身子轉過身,果然瞧見那位年輕又帥氣的美術老師背靠著門框滿眼戲謔的盯著她看。經過這短暫的相處,她已經能秒懂他眼神中的意思。她要是再繼續和林濼閒聊下去,對方又要以她閒得慌為由給她多佈置幾張素描作業了。

但唐甜還是好人做到底,頂著壓力給林濼解惑:“雖然不知道七七怎麼了,但以我對她的瞭解,肯定又是因為她父母了。怎麼說呢,她父母是那種比較死板的型別吧,具體的我也不好說呀,你要是想知道還是直接問她吧。”然後她拍了拍林濼的肩膀和他說了句加油,便頭也不回地奔進畫室。

林濼不由得有些好奇這個美術老師是何方神聖了,竟然能讓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唐甜如見鬼一般的回到位置上老實畫畫。他抬眸和美術老師對視了一眼,對方柔和的眉眼帶著一種親和力,一身休閒裝看不出年齡,似乎比他們要年長一些。

林濼莫名覺得這個美術老師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神秘氣息,要是許蓁蓁見到又該犯花痴了吧。他收回打量的目光,向對方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

踏著晚自習鈴聲進到教室的林濼先是瞄了眼認真寫作業的許蓁蓁,見對方沒有像往常一樣開玩笑問他是不是被粉絲圍堵到遲到。他嚥了咽口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合適,竟生平第一次有了受挫的感覺,索性趴在桌子上裝睡。

這時高垣突然拿支筆戳向林濼的背,“又睡覺,你就考了一次好成績就飄了!低調一點啊,兄弟,不然我很受傷的。”

林濼扭頭看向後座,高垣身為許蓁蓁的表弟卻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表姐異常的狀態,他沒好氣的說:“別煩我,我就算睡覺都能比你考得好。”

“艹,你真的是飄了。”

林濼趴回桌上不再理會高垣的怒罵,好不容易結束兩節自習課後,唐甜匆匆忙忙趕到飯堂和大家一起吃宵夜,見到唐甜的許蓁蓁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林濼實在受不了許蓁蓁死氣沉沉的樣子了,當著幾個人的面,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你為什麼今天都不理我?是在生我氣嗎?難道是因為那天我跟你打電話被你媽抓到了嗎?”

許蓁蓁愣了一下,怎麼回事?這卑微的語氣還是那個高冷的林濼嗎?

林濼見許蓁蓁仍毫無反應像在發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高垣和唐甜互相對視了一眼,低頭捂著嘴偷笑,兩人心裡都同時想著林濼這傢伙真的太明顯了。

許蓁蓁也跟著笑起來,不過她並不知他們倆笑什麼,單純的以為是和她一樣覺得林濼突然慫慫的不敢得罪她的樣子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