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快,喚他進來。”

“是。”

蔣瓛押著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進入書房,男子戴著手銬腳鏈,進門直呼:“陛下饒命,饒命啊陛下。”

朱元璋表情凝重:“他是何人?”

蔣瓛抱拳下跪:“陛下,此人乃守護虞王陵墓的首領劉大同。此人欺上瞞下,犯下欺君大罪。”

“虞王貴體竟已丟失八年之久!”

“什麼!”朱元璋噌的一下站起來:“咱皇孫的屍體丟了!”

朱元璋最重血脈,皇孫屍首丟了,下面人竟不上報:“混賬東西,如此大事,竟欺瞞八年之久。”

劉大同顧不得身上刑具,爬向朱元璋腳邊:“皇上,實在是此事屬實怪異,當日虞王殿下的棺槨大開,裡面空無一物。”

“棺槨附近卻多出小孩子的腳印,守陵的御林軍都說,都說……。”

朱元璋聽到此處氣急敗壞,一腳將劉大同踹翻:“說。”

“御林軍都說是虞王殿下詐屍了!”

朱元璋氣急敗壞,一旁的劉三吾卻聽出了事情的重點,虞王陵墓並無屍首。

劉三吾想到了湖邊少年的事,一時有些僭越:“蔣指揮使,那少年的身份查的如何?”

劉三吾僭越,蔣瓛卻不敢,只是低頭不曾搭話。

朱元璋長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蔣瓛,說。”

蔣瓛這才答話:“那少年來歷不詳,八年前被農戶撿到,農戶家中無子,夫婦二人便把這孩子當成親生兒子培養。”

“而後,老父重病在床,此少年賣身救父,賣入林家改姓林閒。”

朱元璋依然沉浸在皇孫屍首不在皇陵的事情,隨口感嘆道:“賣身救父,是個好孩子。”

劉三吾渾身汗毛驚起,提醒道:“陛下,虞王貴體是八年前丟失,此子也是八年前被農戶收養。”

朱元璋:“……。”

八年!都是八年!

朱元璋的腦中一片空白,如遭雷劈:“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蔣瓛忽然提高嗓門,從懷中拿出一物:“臣恭喜陛下,太子嫡長子虞王並未歸天,仍然在世。”

蔣瓛手上捧著金黃親王袍,上面鋪滿灰塵:“此物正是從農戶家中搜出,被農戶縫在被褥上,是臣將其撕掉。”

“八年前,農戶見到林閒之時,林閒正是穿著這身衣物。”

朱元璋雙目空滯,失神望著蔣瓛手上蟒袍:“皇孫,咱的皇孫沒死,雄英,雄英還活著。”

“咱的乖孫,咱的乖孫還活著!”

朱元璋滿臉淚花,面如水洗,自太子朱標歸天,朱元璋很久沒哭的這樣悽慘。

朱元璋眼睛猩紅:“蔣瓛,把他給咱拉下去,連同八百守陵御林軍全部押入大牢,秋後問斬。”

“劉三吾,傳朕的口諭,咱要文武百官到開國公府,迎咱皇孫回朝。”

劉三吾聽到此處,直勾勾跪下:“陛下,萬萬不可。”

“萬萬不可?”朱元璋大怒,步步逼人:“咱的乖孫在宮外受苦八年,被賣做家奴,咱現在接回去有何不妥?”

“咱老了,就想兒孫們守在身邊有何不妥?”

劉三吾錚錚鐵骨,坦蕩跪下,高聲反駁:“臣,有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