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新聞,嶧城市特大新聞,隱世沈家露出馬腳!苑家剛滅,沈家又出,這究竟是在上演什麼戲碼?”賣報兒童興致盎然的舉著手中的報紙,大街小巷的來回走動。

在如今這個時代,社交媒體這麼頻繁,這要是誰家出了什麼大事,根本沒有什麼能堵得住悠悠眾口,更何況這還是隱世的沈家!

“怎麼?沈家開始坐不住了?十年了,我整整等了十年,十年都坐的住,偏偏這個時候坐不住,這沈家和苑家的關係不一般啊!”老爺子嘴角帶笑,臉上的褶子堆的一層接著一層的,從眼角到下巴,魚尾紋、兔子紋、法令紋、鵝軟右下巴,還是年紀大了,這一笑更是暴露年紀。

“老爺,接下來我們怎麼做?已經讓小報童開始大肆宣傳了...”管家在廳外恭候著,距離白家佔據嶧城的計劃又近了一步,而同樣距離他報仇的計劃也更近了一步,只要一舉拿下苑家和沈家,就在這個小城還有誰敢阻攔他的計劃?想到這裡,管家不禁喜上眉頭,正所謂:君子報仇,是十年不晚。

有些事情也許會遲到,但總有來臨的那一刻不是?

小童?白家老爺子舉杯喝著水,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根粗粗的雪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美國特產的一種雪茄,全世界只有一盒,而現在白家老爺手上的就是那全世界僅有一盒中的其中一根,這麼說白家是已經攀附上了美國那邊的關係?

管家眼睛不敢眨動,直勾勾的盯著那根雪茄看,生怕老爺子一個不小心,那價值連城的雪茄就灰飛煙滅了!

手指彈了彈菸灰,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白家老爺子突然警惕的盯著管家那雙棕灰色的眸子看,“小報童?是你的主意?”都什麼年代了,還僱傭小報童?這是想讓他白家大庭廣眾的丟臉?就憑這媒體的姿態,鋒利的文筆,不把沈家寫倒閉都算是給沈家面子,還用得著報童?

刷,嘶,那支粗壯的雪茄倒扣在菸灰缸裡,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呼,淺短的白煙僅僅冒出一秒便快速的熄滅,“胡鬧!還不快把報童找回來!”他白家還丟不起這個人!

短暫而惋惜的目光從那支雪茄上移開,管家橫衝直撞的直接衝了出去。

“新聞、新聞,特大新聞,您確定不來一份嘛?”報童恰巧撞上偷偷潛入嶧城的奇瑞,黑色的鴨舌帽壓的很低,捂著黑口罩,還一襲黑衣,和八區的人裝扮有幾分相似,小傢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溜煙的從地上趴起來,“先生,您好,確定不來份報紙嘛?這可是關於嶧城三大家族爭霸...”

話沒說完,男人一把搶過報紙,三大家族?嶧城何時有三大家族了?這是把苑家除名了?這群凡人可真的是夠煩人的,怪不得許七安會有這麼大的脾氣,嶧城這群人這下怕是要有大麻煩了!

伸手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乖,告訴叔叔你這報紙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叔叔也有一個天大的訊息,不知道能不能上報紙!”仔細觀察報紙的出處,便能發現其中破綻,報紙在嶧城並不常見,而嶧城僅有的幾家紙媒還都是和沈家關係好的,更有甚者是沈萌萌以前工作的場所。

所以這並不可能是平時那幾家紙媒寫出的文章,那就是...有人故意栽贓沈家?頭腦裡冒出這個想法的奇瑞,很難不把矛頭對準一直不務正業的白家,而NEW文化傳媒公司最終的買手恰好也是白家,白家這是打算做什麼?要跟那個小傢伙抗衡倒底嘛?

“叔叔,我也不知道在哪裡,這報紙是早晨有一個胖叔叔交給我的,還給了我一百塊錢!”小臉皺皺巴巴的,轉頭笑意上頭,“叔叔,那你說的那個天大的訊息,可不可以還讓我發?”

一個胖叔叔?白家何時有一個胖叔叔了?奇瑞摸著腦袋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看起來還是對嶧城的人員結構瞭解的不太清楚,不過在這裡有一個人足夠了解嶧城了!“好的好的,叔叔一定會通知你,好不好?”

抬腕看了一下時間,剛剛好,下午三點,從這裡趕過去的話,酒吧應該還沒關門,應該來得及。而奇瑞下車的地點正好的車站,人員流動比較大,附近也有交通工具,不出意外,他可以準時到達酒吧!

可意外還是來臨了,就在奇瑞前腳剛坐上車,後腳就遇上了那個小傢伙嘴裡的“胖叔叔”,“誒,你怎麼在這裡?不知道很危險的嘛?還不快跟我回家?”聽言語意思,這胖叔叔和這小傢伙認識?不僅認識而且關係還挺熟?

看穿著打扮,一身灰綠色的大褂,扣著一枚黑色的帽子,怎麼想也不會是白家的人,可那筆挺的西裝褲還有那鋥亮的皮鞋還是暴露了他的身份,一副狗仗人勢的樣子,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白家還沒拿到嶧城的權勢呢,就開始這樣招搖弄事了,要是這家真拿到了權勢,嶧城還不得讓他們鬧翻天?

“先生,您去哪?還走不走了?您再這樣,我可要加錢了?”司機師傅恰巧也是一個胖子,脾氣比較暴躁,再加上這裡是乘客眾多的車站,遇上奇瑞這樣不喊不動彈的客戶也是招了老鼻子麻煩了!

“走走走,給我跟上前面那輛車!”掏出幾張百元票子,司機還想再說什麼,一看這客人也算是個爽快人,立馬掉頭跟上那“胖叔叔”,看方向應該是白家的人,可他還從未在白家見到過他,莫非他並不是白家的管家,而是白家的什麼人物?

越想越離譜,那身裝扮明顯就是一身管家服,不是管家還能是什麼人?

一路上,奇瑞是各種猜測,無論多奇葩的理由都想出來了,毋庸置疑此人一定是跟白家有關係,可當車子拐進一個狹小的死衚衕時,奇瑞的幻想也破滅了。

“先生,前面是條死衚衕,要不您就在下車?”司機搖了搖頭,面露難色,“能出現在這個地方,也確實偏僻,應該是個苦命人!”跟了大半路,窗前的風景從霓虹燈到楓樹林再到這破舊不堪的小巷子,不用司機提醒,奇瑞也知道自己終究是錯付了,抬腕錶再一看時間,跟了一個多小時就得出這傢伙根本不可能和白家有聯絡?

“算了,司機掉頭吧,去珠光大道那間酒吧!”早就聽說那酒吧搬遷了,直到剛才奇瑞才知道那酒吧新的位置就在珠光大道,這麼巧合嘛?這酒吧不會就在寧安醫院附屬醫院的旁邊吧?

還真是依了許七安的性子,她想在什麼地方動手腳,這條件便跟隨她一起改變,終歸是屬於她的東西啊,真的是太給她面子了!

搖了搖車窗,涼意拂面而來,吹著醉人的微紅臉頰,奇瑞好像一瞬間看開了很多東西,他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也沒必要非要和固執的她爭論什麼,隨她去吧,其實他能做的事情本就是讓步吧?“對了,師傅,聽說那家酒吧好像剛搬過來不久是吧?那為什麼非要搬來珠光大道呢?這邊的房租應該不便宜吧?”

呼呼,冷風吹的醉人,彷彿這小城本就是一座隱藏很深的酒窖,微風一吹,便能聞到這歷經時間摧殘的酒香,迷人上頭,和她一樣。

這應該就是孕育她的城市吧?這一瞬間,男人愈發覺得這座小城應該就是屬於許七安的城市,為什麼每個瞬間都能記起她那張玩世不恭的臉蛋呢?明明是一個女孩子家,卻擁有一張令人想入非非的帥氣臉龐。

“小夥子,還是太年輕,世人都知道這珠光大道的房價貴,可人們不知道的是這物價也高啊,能搬來珠光還是得看運氣啊,這不這邊打算新建一個醫院,還搞什麼附屬醫院,什麼樣的人群能消耗的起這樣的醫療水平?老百姓還是太難...”

也許,那根本不是什麼醫院吧?許七安的心思從來都不在她的身體上,這數十年來,和他一樣花費大把時間搞醫療的人,算是徹底敗了,連自己都不能救贖的人真的還能救別人嘛?

“喏,你看,這麼大的工程量,應該比寧安醫院還大吧?只是這邊人太少了,恐怕醫院也是浪費!”風聲大的嚇人,模模糊糊間,男人好像聽到,“這是許七安的東西,別人碰不得!”

“小夥子,你看看,你要找的那間酒吧是不是這裡?我還真給猜對了,真的建在醫院旁邊呢!”司機笑起來憨憨的,活像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貓,男人望著那間酒吧,和周圍轟隆作響的機器格格不入,安靜的可怕,真的是安靜的可怕,他頭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的酒吧。

好像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朦朧的可怕,伸手觸控,嘶,手臂不小心劃破,一道鮮豔的口子滴滴流著鮮血,“先生,先生,真的是不好意思,窗戶壞了忘修理了,要不我還是不收您錢了?”耳邊迴盪著那憨態可掬的笑容和愧疚的聲音。

噠噠,一滴,兩滴,時間靜的可怕,好像並不是他的世界,靜的只剩下心跳聲和血液流在地面的聲音,滴滴扣人心絃,“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究竟是誰?”大腦一片空白,腦海裡不斷有爭吵的聲音,而且越來越大聲了,逐漸刺耳了...逐漸接受不了了。

“啊!”穿透耳膜的聲音從嘴巴里發出,他感覺耳朵在流血、手臂在流血,心臟也在流血,而且越來越不受控制,身上流血的地方也越來越多,好像不是他的身體一般,他居然沒有絲毫的痛覺。

“怎麼回事?這人怎麼啦?”從酒吧裡跑出兩個小夥子,一個年紀稍長一點的一眼便認出了是奇瑞,招呼同伴一起幫忙抬了進去,並與司機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