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林黛玉倚坐在窗前,拿著紙稿靜靜念道,秋水般的眸子泛著光澤。

“當真是好詩。”林黛玉唇角含笑讚歎道。

“妹妹,你這是瞧的什麼?已有好幾日不曾見你笑了。”賈寶玉從屋外進來,大步走到林黛玉跟前。

他前兩日同林黛玉鬧了幾句,之後任他怎麼討好,林黛玉都沒給他好臉色,大臉寶急的不行。

今見林黛玉高興,立馬就湊了上去,林妹妹現在心情好,總該不會再生自己的氣了,她再不同他說話,他都要憋悶死了。

“這不是三弟寫的那首詩嗎?”賈寶玉在看到紙上的詩句後,開口道。

林黛玉點了點頭,“倒是沒想到環哥兒有如此詩才。”

“確有點出人意料,只是這詩卻未必是三弟寫的。”大臉寶在林黛玉一側坐下,迎著林黛玉的目光,接著往下說道:

“三弟如何,我雖不常與他接觸,卻也是知道的,他斷然寫不出此詩來。”

“可他若是抄,又能上哪抄,如此詩句,一經寫出,必會流傳,我可從未聽過。”林黛玉秋眸微眨,瞧著賈寶玉。

賈寶玉一時語噎,他哪知道賈環從哪抄來的,但肯定不會是他寫的就對了。

“許是他一朝頓悟了呢。”林黛玉把紙稿收好,輕笑道。

七歲的孩童寫出如此詩句,確實讓人驚訝,但神童又不是沒有出現過。

賈環以前雖然劣跡斑斑,但自痴傻好後,整個人明顯不同了,一朝頓悟也未嘗不可能,沒有證據,林黛玉並不想去無端質疑他人抄襲。

賈環日後是要走仕途的,名聲於他而言,極是重要。

旁人猜疑也就罷了,他們這些親近之人,若也如此,豈不讓人心寒。

“妹妹說是那就是了。”賈寶玉迎合著林黛玉,賈環是不是抄的,大臉寶並不關心,他才懶得去理賈環的那勞子事,林妹妹同他說話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挑林妹妹想聽的說,指定不會錯。

面對賈寶玉的低姿態,林黛玉就是心裡還有些微惱,也都消散了。

她和寶玉一同住在賈母處,可謂朝夕相處,關係親厚自不必說,整個賈府,除了賈母,也就寶玉待她最為上心了。

雖經常說些渾話惱她,可除了寶玉,自己又哪裡還有別個人玩。

姊妹們倒都是極好的,可去的勤了,難免會招人厭煩。

她終歸是個外來客,林黛玉想著心裡不由幽幽一嘆。

“原來前兩日極仙樓的詩會,我被取了第一名,我說怎麼一會子功夫全給知道了。”

探春房裡,賈環坐在椅子上,閒閒的開口,臉上並不見有什麼大的驚訝。

能千百年流傳下來,被他熟知的詩句,拿個第一名不是很正常嗎。

然而賈環這一副理該如此的樣子,落在探春眼裡,就成這貨恃才傲物了。

“環兒,你如今揚名京都,許多人怕都將你視為神童了,但你切不可因此目中無人,唯有虛懷若谷,才能取得長足的進步。”

“三姐姐說的是。”賈環笑了笑,他不至於因為一首詩,就狂妄到瞧不起全天下的讀書人。

何況,雪梅還不是他作的,賈環沒無恥到把抄寫的詩當成自己的實力。

他只是藉此揚個名,讓他和趙姨娘不再被人當臭蟲一樣輕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