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崇禎還真沒想過,這群傢伙都已經是被判處死刑,表現不好就要被抄家砍頭了,竟然還挑工作。

這就好像沙漠裡馬上就要渴死的人,給他喝水,他還挑牌子一樣,簡直離譜。

於是崇禎便將這些吏員再次集中起來,嚴肅表達了必須好好教學,如果敷衍了事,那就當即拖出去抄家殺了!

一眾的吏員,哪裡聽得這個?聽完之後紛紛嚇得跪地磕頭,不住求饒。

不過,到底也要給他們些盼頭,於是,崇禎等他們安靜下來,便又將之前對那名老吏說的話,給在場所有人重複了一遍。

一人教十人,與一人帶一人,教出合格吏員的效率差距自然很大,聽了這番話之後,那些吏員明顯也安心多了。

不好好教就是死,好好教將士們識字做事,之後說不定憑藉這點反而升官。

其他路子被堵死,這條路又給了確切的希望,加上崇禎此前的嚴厲呵斥,他們自然變得老實多了。

吏員接見了,崇禎索性也對著那些強徵過來的教書先生們好言好語勸勉一番,並且同樣給他們許願,表示做得好錢財封賞必然少不了,而且也同樣有機會當官。

再衝著已經分隊完成的新軍將士也勉勵一番,許以願景,崇禎便轉身離開了。

畢竟,改了場所之後,不過就是尋常一對十,私塾一般地教書。

新軍將士在軍令之下,都是將學習當做作戰任務來做,也不存在學習不認真需要監督的情況。

既然吏員們掃了興,那他就先回去整理政令。

之前上午雖然也將政令整理了一通,但是當時為了趕緊將今日的政令下達,便只是將就著湊活用了。

要規整為新政執行的一個過程,只是想到了便讓人找出來,然後臨時修改抄錄肯定是不合適的。

崇禎當前自己一個人處理所有政務,當然可以這樣做。

但是當前的地盤本就不止京城,崇禎不可能一直只留在京城之中當一個京兆尹,等京城理順,整理出一套行而有效的治理方案之後,這一塊的事務肯定要有其他人擔負起來的。

而且,大機率不會是所有權利事務,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否則單一一個人的權力就太大了。

這樣一來,政令就不能由某一個人隨意調動,而應該分門別類,將原本歸屬於各類衙門的政令整理清楚,方便根據不同職務,來單獨呼叫。

而且,這般的呼叫政令,其實也沒有必要直接將過往的政令全部調動;

用實打實名稱日期俱全的政令原文,也不如從這些政令之中抽出通用內容,然後歸檔於一書。

這些事情,不管是說,還是做,其實都不算多大難度,但是要把所有事項與政令一一對應,花費的工夫還是不少的。

而且,如何分配更加合適,這肯定也得崇禎親自拍板定奪。

於是回到宮中之後,崇禎再次將之前那一百將士,以及執筆監的太監們叫了過來。

政令本就在書房沒帶走,現在開始秉燭整理倒也方便。

“先將政令按部門放好,然後從之前調動最多的部門開始,將政令一類一類拿給朕看。”

“準備抄錄政令,記住,日期、人名、事項都空下來,留下空額。”

隨著崇禎的一道道命令,將士們便開始一摞一摞地將政令帶到崇禎身前。

而他身邊的執筆太監,則在崇禎的吩咐之下,將那一份份政令,整理成沒有具體日期的格式化內容,這樣的政令,便被崇禎暫命名為空頭政令。

畢竟是剛剛接觸這些事項,崇禎也不知道這類的政令,到底哪些是有用,哪些是沒用可以刪去,於是,他便先將所有的政令,分門別類,把每一類的政令都轉化為一條空頭政令。

這麼多年的政令,數量自然如同瀚海一般,哪怕過度相似的都被整合成了一摞,可以直接規整成一張空頭政令。

但是所有型別的政令都規整清楚,所需的時間也就想當漫長了。

等到夕陽完全消失,書房中的光線變得只有燭光,執筆太監書寫晾乾的紙張都鋪滿了小半個御書房的地面。

而撤下去的政令數量,儘管也是厚厚的一摞一摞,但是與裝在御書房門口,擺了好大陣勢的總共政令來看,卻仍然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當前的進度儘管已經很快,但是,要全部處理好,估計也得如此多的人手,整理好些天才能真正完成了。

好在,這些政令全都整理完之後,崇禎再處理政令,便能夠輕鬆很多,執行的效率,也能夠一下子快數倍。

在這樣的情況下,本就勤奮的崇禎,自然更加振奮,本該去吃的晚膳,也變成了讓御膳房專門送來,並將其他人的膳食也做好,迅速在御書房內解決。

但就在崇禎準備這樣加班加點,儘可能多地完成政令規整時,一名小太監突然走了進來,走近崇禎之後,衝著崇禎低聲說道:

“陛下,之前安排的吏員工作記錄,已經全部收齊送上來了,您看,是給您送過來還是?”

“嗯?吏員記錄已經收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