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哲的態度則有些奇怪,他什麼都沒說,無視了趙文婷奇怪的目光,直接離開了病房。

凌晨的時候,趙文婷被噩夢驚醒,她原來並不討厭醫院的病床,但是躺了幾次之後,她理解了很多病人的對病床的厭惡,躺在這個隨便一翻身就會摔下去的小床,就像睡在手術室裡一樣。

原來的手術室對趙文婷來說,是課堂,是教室。熬夜的時候,她經常睡在那裡,但是當自己躺在上面,任人宰割過一次之後,她對手術室產生了更多畏懼,這個能在一瞬間,決定人生死的地方確實令人恐懼。

想到這裡,她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脖子和手腕上的傷口,卻絲毫不記得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此時,一種對於未知的恐懼比死亡更讓她感到難過,而且她對李雲哲和Kevin的懷疑也讓她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淒涼,自己的一生居然會有這樣戰戰兢兢的生活,是她從未想過的。

正在她感傷的時候,有人從外開啟了病房的門,趙文婷來不及裝睡,將目光聚焦過去,發現李雲哲拿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趙文婷對他還是有些警惕的,尤其是經歷了上次的事情,她正準備大聲喊,李雲哲先出聲問:“你要去哪裡?需要多久?”

趙文婷有些疑惑的問“我?”

李雲哲慢慢走進床頭的燈光中,坐在了病床邊,一隻手撐在了床的另外一側,一手扶著床頭,把趙文婷禁錮在他臂彎的範圍,慢慢的朝著她逼近。

趙文婷先是吃了一驚,隨後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用冷漠的眼神回應他,沒想到他越靠越近,終於在超過了趙文婷忍受的極限之後,出聲威脅到:“你再過來我會喊的。”

李雲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臉上帶著罕見的笑容問到“你想把誰叫來救你?你還不明白麼,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

趙文婷冷笑了一下,用蔑視的眼光嘲諷到:“你以為你是誰?還想來救我,管好你自己吧。”說著她推了李雲哲一把,想讓他離開。

沒想到李雲哲的眼神突然變得暴虐起來,他的動作十分迅速,等趙文婷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的下頜骨已經被李雲哲的大手死死抓住,整個頭部都沒法動彈。

李雲哲壓低聲音說:“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多久,看不清局勢就不要貿然行動的道理還不懂嗎?照你現在的狀態,我動動手指就能把你······”

趙文婷依舊死鴨子嘴硬的反抗:“怎麼?這次想直接掐死我嗎?”

李雲哲很生氣,但是他得控制著手上的力度,還怕蹭到她的傷口,整個氛圍尷尬又曖昧,但在趙文婷看來只有滿滿的威脅與嘲諷。

她不是一個溫柔的女子,而他也不懂浪漫,這樣兩個針尖對麥芒的人碰到一起,沒有風花雪月,只有你死我活。

李雲哲急切的想要趙文婷相信自己,他有生以來頭一次發現,被自己在意的人懷疑,感覺並不好受。但是趙文婷卻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對周圍的一切都先伸出鋒利的爪子。

兩個人依舊在對峙,最後還是李雲哲敗下陣來,時間緊迫,凌晨2點到6點的時間,李雲哲讓其他人回去休息,半關心半威脅爭取到了4個小時,不能浪費。

他輕咳了一聲,站起身來說:“我帶你出去,3個小時,你要去哪?”

趙文婷先是不敢相信,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急忙抓住他懸在眼前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搖晃:“真的嗎?你確定,太好了,現在就走,現在就走。”

李雲哲抑制住了笑容,回過頭對她說:“你就穿成這樣出去?”

趙文婷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手術服,Kevin的實驗室沒有病人,當然也沒有病服,自己現在穿的是一件寬大的藍色袍子,她猶豫了一下,卻直接跳下病床,拉著李雲哲就朝門口走去,嘴裡還唸唸有詞:“沒關係的,不換了,沒有那個時間。”

李雲哲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把自己的外套和襯衫給了她,趙文婷也不客氣,一手接過,把外套當裙子,短袖直接套到了身上。一套行雲流水的流程後李雲哲都驚呆了,他調笑的問:“你不應該嫌棄,或者矜持一下?”

趙文婷也帶著嘲諷說:“一個連命都快要保不住的人,還矯情個什麼勁。”李雲哲卻堅定的回答:“你不會死的,有我在你不會死的。”

趙文婷一直以來都看不懂這個男人,一開始對自己威脅警告,現在又口口聲聲要保護自己,從行動來看確實天衣無縫,但趙文婷不得不懷疑,他的偽裝會不會在某一天,或者某個點被徹底撕破。

想到這裡,趙文婷又有了鬼點子,可是她狡黠的眼神早就被開車的李雲哲看在眼裡,無奈的問“你原來就很多疑嗎?這麼不相信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被騙大的呢。”

趙文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值得相信嗎?別忘了你可是二叔的人,但是你又沒有那麼忠誠,現在又勾搭上了我爺爺,總之你的身份一直很迷,我不能相信你也是有原因的”

李雲哲對她的話沒有反駁的理由,自己的立場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最近越發的迷茫。他曾經以為自己是一把直插敵人心臟的劍,沒想到,現在卻希望成為某人的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