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挑明

繁星滿天，父女倆享受著夜晚的寧靜，踏入家裡，大人們都坐在院子裡。氣氛有些微妙，趙秀娟搖著頭嘆氣，李衛軍正在寬慰她。

而有一個人卻站在一旁沒有，手足無措，想要上前，但不知道做什麼，只能楞在原地。

“沈澤，這是怎麼回事？”扯了兩下沈澤衣袖，看著李建設已經將李衛軍推開，開始關心趙秀娟，她只能問問這個木頭人情況了。

從來沒有見過他臉上這麼複雜的神情，有些懊惱又有些無奈，終於還是說出來，“我跟趙姨說想要建房子搬出去了。”

原來是這件事情，不過他還沒賣人參，難道錢已經湊夠了？

“錢夠了嗎？磚瓦這些可是要去外面找的，你有渠道？但是，現在人手不夠，現在大家都忙活著水渠和耕種的事情，你要不要再緩緩？”

沒想到她媽反應居然這麼大。不過也是，平時都是她在照顧家裡生活起居，除了她自己以外，估計也就她媽經常跟沈澤接觸。

“磚瓦還需要尋找，最近燒窯的不多。我也是這樣跟趙姨說的。只是沒想到她這麼不捨。原來我也能體會到媽媽般的關愛。”

最後一句話慢悠悠地從嘴裡嘆出來，好像之前他也曾體會過，語氣中滿是感慨。

她轉頭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遺憾和滿足，這人真是捉摸不透，總感覺沒有人能進入他的世界。她猶豫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動作輕柔緩慢。

“你當然能體會。你自己以後還要娶妻，可以把你妻子的媽媽當成你自己的媽媽，遺憾可以彌補，只要你想。”

沈澤身上一頓，轉頭默默地看向她，眼中是如那天夜晚一樣的溫柔，還有其他讓人不懂的情緒交織著。

而趙秀娟這會兒已經平復心情，看著院中幾人都看著她，她推開環抱著她的李建設，調整語調說著，“小澤，讓你見笑了，趙姨這個樣子沒嚇著你吧？”

見沈澤搖搖頭，她才繼續說道，“咱們家不怕別人說閒話，現在才開始恢復，估計沒有辦法弄磚瓦房。天氣又冷，你要想要搬出去，可以先攢攢木材，錢你如果不夠跟趙姨說。”

李家父子二人點點頭，表示同意，並沒有反駁她的話，畢竟沈澤來村子後不僅幫村子，還幫過他們家，幫忙都是應該的。

“趙姨，我就想著先跟你們說。主要是想讓李叔幫忙申請宅基地。聽說那個挺費時間的。”看趙秀娟終於平復心情，他也放下心。表示他目前主要是為宅基地，等申請下來，估計他木材之類的也積攢的差不多。

“好，小澤，我現在就進去幫忙開申請。玥玥過兩天去公社就帶給陸社長，讓他幫忙審批。不過，你想劃分在哪個地方？”

聽到他為宅基地而發愁，李建設還表示歉意，主要是因為他最近太忙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一般來這裡落戶，首先就是劃宅基地建房子，只是最近情況特殊，希望沈澤見諒。

“沒事兒，李叔。都能理解，我個人比較喜歡安靜，我看您家房子後面那塊地沒人，不知道？”

此話一次，李家人都有些怔住，李玥倒是知道他不知道這其中道理，就推了他一把，語氣中雖然是責怪，卻是在幫沈澤解釋。

“看來你果然是失憶了。後面那個地也是我家的，你沒看到是有竹林嗎？我家宅基地當時就劃分這個房子家後面竹林，從我爺爺那兒開始就這樣。”

李家村家家戶戶宅基地都帶了一片園林，老一輩人想著子孫後代劃分不開，所以一開始宅基地都申請的比較大，如果有子孫要成家立業，那麼就砍掉樹木，重新建房子，這樣木材也有，建房子方便。

他了然的點點頭，怪不得李家人一開始都怔住了，居然在這個事情上鬧笑話。

再仔細思考一番，離她家近又安靜的地方，那只有在靠近山腳的地方。突然他想到一處地方，正準備重新提議。“我...”

“沒事兒，玥玥。那宅基地估計以後也就是軒軒能用，現在先給沈澤用，到時候再劃分另一處作為軒軒的宅基地就行。”

跟趙秀娟對視一眼，李建設平靜地說出這句話，沈澤也算是他家半個家人，萬一玥玥真是嫁給他，倒是能離他們都近一點兒。看了他兒子一眼，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沒為軒軒那份宅基地被劃分出去而生氣，也是個好孩子。

此時李衛軍也的確沒有認為宅基地的事情是多大問題，腦子還在思考剛剛沒做完的題目。他剛剛做題做到一半，就聽見趙秀娟的抽泣聲。

現在倒是剛好可以把問問他妹妹，“玥玥，你快幫我看看這道題，我換了好幾種方法都沒有解出來，難道是公式錯誤？”

他跑進房間，將課本拿出來，一副為學習魔怔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好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玥玥，你把這個申請寫一遍拿給我看，以後這動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這狗爬字，終於不用見人了。”

他拉著趙秀娟就要回房，卻看見她正瞪著他，像是在責怪他沒有當父親的樣子，將工作都推給女兒。見妻子這幅表情，他也是戲精上身，皺著眉說了一句，

“玥玥，我們回來是不是沒有說過陸社長為何來村子？”

李玥搖搖頭，看著他假裝記性不好，只能將任命狀拿出來，給家人和沈澤看看。

鮮紅色的字型，任命狀，李衛軍顧不上解題，一把拿過，一字一句地讀出來，手開始顫抖起來。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將李玥抱起來轉了幾圈，她佯裝生氣讓他趕緊放她下來，臉頰上的酒窩卻沒消失。

看著這一幕，趙秀娟哪裡還不知道，拿手錘了幾下李建設，心裡也是一陣激動，這下可好了。就算讀不上大學，也是吃公家飯，不用擔心。

就剩小澤這孩子，孤苦伶仃，看來是要幫他多看看，能幫一把是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