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在鬼新娘的曲中,感受到直擊內心的悲傷,似乎有無數的哀怨與無數的憎恨交織在一起。

司馬雲博仰頭喝了一口酒,有些興奮地說道:“我很久未曾聽過如此富含感覺的樂曲。陳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與令夫人合奏一曲,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可以呀,我無所謂。”陳楓又對鬼新娘問道:“瀟瀟,你覺得呢?”

鬼新娘雙手早已離開古琴,表現出矜持的模樣。陳楓還以為她會扭扭捏捏的拒絕,但不料她爽快地點頭。

司馬雲博拍了拍手,立即吩咐一旁的小梅到屋裡拿出另一具樂器。

“小梅,你立即到本少爺的書房,拿裡面的二胡給我,我要與陳夫人合曲一首。快去,快去。”

小梅不慌不忙地先對司馬雲博屈身行禮,然後像一陣風一樣雙腿如同擺設一般絲毫不動,直接就微微騰空飄出涼亭。

一杯酒的時間,小梅又抱著二胡來到司馬雲博面前。

司馬雲博興奮地拿過二胡,翹起二郎腿,將手中的二胡稍微調了調音。

“陳夫人,麻煩你按剛剛的樂曲再彈奏一遍,我找個時機切入。”

鬼新娘點點頭,又伸手撫摸面前的古琴。

低沉渾厚的琴聲再次響起,又是那種飽含情緒的聲音,淒涼哀怨,聞者落淚。

正當低沉的琴聲已抓住陳楓的思緒時,一道委婉曲折,高低起伏的二胡聲傳入陳楓耳朵。

司馬雲博的演奏的二胡,更加哀怨,像是一個飽受煎熬的人在啜泣訴苦。

二胡的聲音非常牽動人的情緒。人們常說二胡最適合演奏悲情的音樂,因為二胡只有兩根弦永不相交,相依為命;好比一對苦命鴛鴦,潸然淚下。

高聲婉轉,此起彼伏的二胡聲,此時變急促歡快。像是這個飽受煎熬的可憐人得到好心人的憐憫,暫時過上了比之前要好的日子;但鬼新娘的琴聲依舊悲涼,好像這個好心人的出現,並沒有完全讓這個可憐人擺脫命運的折磨。

一段急促歡快的二胡聲後,二胡聲又拉長著演奏,恢復開頭的悲涼。

演奏結束,司馬雲博高興地直拍手,而陳楓兩行熱淚早已掛在了臉頰。

趁在場的人沒發現自己落淚,陳楓立刻用將臉扭過一邊,儘量動作小心地用手擦掉淚痕。

陳楓回過頭看向司馬雲博,發現他正與鬼新娘在暢聊音樂,各種吹捧。他似乎能與鬼新娘無障礙交流,畢竟他們都是鬼,可能是有獨特的交流方式吧。司馬雲博時而吹捧,時而大笑;而鬼新娘也有些害羞地用手微微遮擋嘴部,應該他們在商業互吹。

陳楓也儘量將情緒調節回輕鬆,畢竟剛剛那一曲合奏,真的很容易讓人淚崩。這時陳楓算是明白鬼新娘看電視為什麼這麼喜歡看音樂頻道,估計她生前應該是個精通音律的人。

回想剛剛的合奏,感覺司馬雲博演奏的二胡,似乎在根據鬼新娘的身世演奏。因為開頭一直是與鬼新娘的琴聲保持相同的情緒,悲涼、悽慘;但中間有一段二胡較為歡快,似乎悲傷的情緒轉變為了輕鬆且帶有微乎其微的喜悅。不過合奏的主基調還是由鬼新娘的琴聲掌控,鬼新娘的琴聲一直是哀怨的基調。導致司馬雲博的那段歡快的二胡聲,顯得有些苦中有帶一點喜悅;但最後二胡還是轉為了悲情收場,那段導致歡快二胡奏樂,陳楓特別深刻,而且非常享受那段歡快的橋段。

總的來說,這個合奏曲中有戲,大概能夠腦補出一個故事。故事簡單的來說就是一個可憐人,可憐到什麼程度,可憐到了聞者傷心聽者流淚的地步。一天,這個可憐人得到了一名好心人的幫助。可憐人在好心人家中吃好穿好,但可憐人似乎並沒有因為物質得到滿足而改變,豐衣足食並沒有真正幫助到這個可憐人。所以最後,這個可憐人的結局還是以悲劇收場。

陳楓腦補於此,總覺得這段故事好像在影射自己與鬼新娘。首先鬼新娘就是故事裡的可憐人,而好心人是陳楓。鬼新娘之所以是鬼新娘,是因為經歷及其悲慘的事由怨氣化身成為;鬼新娘前面種種的經理都是悲慘的,但直到遇見了陳楓。確實鬼新娘在陳楓家裡的日子,過得還算好,有吃有住,有東西玩耍有電視消遣,符合曲中二胡歡快的一段。但最後令人細思極恐的是,樂曲最後是悲情收場,難道司馬雲博預言陳楓與鬼新娘最後是個悲劇?

陳楓越想越害怕,這並不是簡單的猜測,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因為司馬雲博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厲鬼;而是修煉近千年的修魂,他所透露的資訊,都值得認真參詳。

不過陳楓這個毛骨悚然的念頭,很快就被司馬雲博的一句話給打消了。

因為司馬雲博正站著鬼新娘身邊,扇著扇子一臉的風流樣對鬼新娘說道:“柳姑娘,我們是同一路人,不如你留下來,我保證能讓你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司馬雲博這句話,讓陳楓覺得那悲情曲中歡快的小調,是指鬼新娘遇到司馬雲博,故事中的好心人,從陳楓轉為司馬雲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