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著眾人視線朝客店內部望去,人群攢動,最中間擺著三張方桌,方桌前各坐著一位模樣氣度還算拔尖的青年,三位青年的對面,靠在一把長背椅上的便是這次的主角玉念卿了。

與之前打扮不同,入了大夏國的玉念卿換了一身素白槿衣,在這嘈雜人群之中,如凌絕與葉叢中的一朵冷清梔子白花。

丟掉之前那種刻意的拙樸打扮,多了冷清,讓玉念卿本身的美展露無遺,怪不得能吸引這麼多騷客聚集而來。

姜遂沒有直接進去,他也想看看這些人在這裡到底在玩的什麼花樣。

“韓四公子看來已經劍意入門了,在這個年紀修行劍道的,已經是屬於千中無一,可惜想要堪透,還為時尚早。

現在輪到馮公子了,您又走到哪個地步了呢?”

這是玉念卿的聲音,她竟然是在和這些人討論劍道。

大夏國和天聖國的文墨風氣極具差異化。

在天聖國那邊的文人,嘴裡基本討論的都是國事家事天下事,因為某些政見和想法,這些人一言不合,甚至會擼袖子在一些正式場合打起來。

他們倒是也喜歡賣弄一些詩詞,不過大多都適合守國護民有關,某些時候這些人還敢指著天聖國二號人物的鼻子大罵蠢貨,這都歸功於天聖帝對這些文人的偏愛。

大夏國這邊就不一樣,除非是身上有職位官銜的,普通文客你要是跟他們談論國事,他們也許會罵你瞎操心,跟這些人,你可以聊美人詩畫,可以聊風花雪月,可以聊劍道修為,但是不要去討論什麼民生哀怨。

倒不是說大夏文壇待廢,而是在這裡儒文百家是真的不受待見,大夏定國四千餘年,什麼古老宗門氏族的力量早已經穩如泰山,所謂寒門士子憑藉才能一飛沖天,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實現。

大多文人想要往上爬,要麼違背本心耍盡陰謀手段,踩著屍山血骨;要麼就去跪舔那些古老宗族的臭腳,趨炎附勢。

這可能嗎?

當然有人會這麼做了,可大多數文人還是顧自清高,怎麼會願意做這些蠅營狗苟的勾當呢?

既然實現不了抱負,那還不如吟詩比作對,月下抱美人,當這天下的逍遙仙來的痛快。

你說這些人是廢了,倒不如說是大家都萬般無奈罷了。

此刻運來客店內,被指作名的那位馮公子站起了身,舉起一根手指道:“我們馮家也算是劍道世家,在千年前也曾出過一位突破劍九的劍道宗師。

可惜往年繁華已去~”

這位馮公子似在緬懷,聽到“劍道宗師”四字時,在做眾人眼中,或是羨慕,或是嫉妒。

劍道一門,在天聖和大夏兩國都是獨樹一幟的門道,它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武者修煉體系的上古時代末期到中古時代那段時間。

如今,主修本我肉身體術的武者已經銷聲匿跡,劍道卻依舊被人族推崇。

自久遠時代至今,劍道境界被完善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從有招無形的劍一,到形意兩通的劍二,再到物化兩心的劍三......以此類推。

目前在外廣傳的劍道習典,最多到劍四為止,再往後,就必須拜師學藝才能得到傳授。

能夠自我堪透劍五的,便有資格成為劍道大師,開劍宗,立劍派了,更何況是劍九的宗師呢?

在白骨山時,姜遂曾見到過長明昇和百聞園的劉伯旬使用劍一。

當時得到塔姥姥靈力支援的他被短暫提升成為了一名靈脩,可兩人對招,他甚至連反應機會都沒有,就被劉伯旬的劍一切成了兩半,幾乎當成身死。

而長明昇這傢伙就不用說了,上萬年前的絕代劍仙,一劍出去,把百聞園的書生當成西瓜砍。

在火龍城外的荒地裡,長明昇也曾使出劍五的劍招【一念花開】,短暫的壓制住了八宮靈脩枯魔,可見其不凡之處。

在場眾人對於馮公子會有羨慕嫉妒其實並不意外,祖上有劍九大師,那馮家必然也就有劍九的傳承了,只要後輩當中有一位靈性高一些的,不說再次突破劍九,怎麼著培養一兩位劍道的高手也是好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部分人看向這位馮公子的目光裡充斥著不屑,不過不是對劍九傳承的不屑,而是對其本人的不屑。

劍道是很奇特的,一樣的兵器,一樣的劍道習典,但是每個人學著拿起劍揮舞,是會產生不一樣的感覺的。

就像劍一的有招無形,什麼是招,什麼又是形?

簡單的四個字,真就字面理解,誰能參透其中奧妙?

好的劍,就算是同一把劍,那也是不一樣的,至少握住劍時,你要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

總的來說,模仿別人的劍,那最終就會陷入別人的劍道桎梏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