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到京城一別後,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謝明旭。

許久不見,他憔悴得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眼下的烏青也不知是多少日沒有睡好,身上再不見先前的意氣風發。

臉上也沒有笑了。

他不笑的時候,那幅溫潤俊朗的好相貌一下只剩冰冷和鋒利,眼角眉梢都透出一種漠然的死氣沉沉。

聯想到原因,雲梔有些不忍,“明旭....”

謝明旭躲開她的眼神,強撐著一抹笑,“明旭恭祝王爺王妃新婚大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在下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低頭便匆匆告退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雲梔抿了抿唇。

“明旭他還在找著月如嗎?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月如又受了傷....”

“只要還未看見屍首,他應當是不會放棄的。”

自從月如跳崖後,瘋狂的不只是謝明旭,還有罪魁禍首林凜。

他很難接受林月如跳崖自盡的事實,都不用多加嚴刑拷問,很快便將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之後便癲狂自盡了。

但是,如果沒有林凜想要刺向謝明旭的那一刀,林月如恐怕也不會選擇活下去。

林家垮臺後護著林月如的那些日子,雲梔眼睜睜看著她就像一直被抽去養分的花朵,一天天的枯萎走向凋零。

她眼裡唯一僅剩的光是提到謝明旭和林凜的時候,更多閃過的是赴死的決心。

她既身為林家的女兒,只要一日還帶著這個姓,又怎會能與那些林凜林家犯下的罪孽撇清關係。

唯有死才能平息怒氣,她才能解脫。

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現在生死未卜,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掛在懸崖邊上的人抓到的最後一株草。

也不知道這草是能將人救上去的救命草,還是讓人再次墮入深淵的致命打擊。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林凜才會到死的那一刻都不肯將祁硯供出來。

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在尋找林月如的人,可就不止他們。

老天保佑,但願他們能在祁硯之前找到月如,若是活著,自然皆大歡喜,護她周全並不是難事。

若是....

雲梔心中忽然沉甸甸的,不敢去想旁的,只希望她還能活著。

她的這一生,實在是太苦了。

一股暖流從肩膀上下蔓延至全身驅散寒意,轉頭便對上男人溫和的眉眼。

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只要明旭一日還想找,我就會幫他一日。”

“好,王爺最好了。”

明亮的黑眸一如既往含著依賴和信任,笑意直達眼底,清晰的映出了他的樣子。

入夜,屋內死氣沉沉。

雲霓裳小心覷著主位上漫不經心把玩瓷杯的男人,這個當初讓她一見鍾情奉出一顆真心死心塌地跟隨的男人,現在卻讓她面對他時只剩害怕與恐懼。

她以為她掉進的是蜜罐,卻不想內是砒霜。

祁硯神色淡淡:“人找到了嗎?”

雲霓裳面容一凜險些就要跪下,深吸口氣斟酌著話,“還未曾,不過母親已經派外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