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淮低頭,對上她明亮暈紅的眼。

李芷蝶剋制著體內瘋狂流竄的燥鬱之氣,手上又輕輕扯了扯,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

“雲公子,不必這麼做,父親和母親..若是知道了,怕是也不好交代。”

“你自己都這樣了,怎麼還在幫那女人說話,你忘了她是怎麼對你的?”

雲淮聽著她滿口都在為別人著想的話,皺起眉開口都帶著不滿。

李芷蝶一頓,聽出他語氣裡的不悅,默默偏過頭閉上眼。

她軟糯慣了,向來不擅長與他人爭辯。

指尖狠狠掐著手心忍著不停湧起的不適,可下一秒手心就被人開啟。

“你都流血了,都不知道疼的嗎?”

雲淮也不知自己今日哪來這麼大的火氣,說出的話都含著灼熱,像是要將人燙傷。

見懷裡的人睫羽微顫,長長嘆了口氣軟下態度。

“就別擔心我了,李家我尚且不放在眼裡,何況她只是個李家的女兒。”

話裡的意思很明確,李芷蝶緊咬唇瓣不知如何作答,她不過只是他口中不放在眼裡的李家女兒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雲淮輕手輕腳將她放到床上,只覺她的唇角紅得極其刺眼,還未放平的眉宇又緊緊蹙起。

湊近了卻目光一縮。

因著她躺平的動作,方才被鞭子打得散開的衣物也往兩邊滑落,她肩頸大大小小的傷口映入眼簾。

原先就不平靜眸底,瞬間驚起驚濤颶浪。

上次在湖邊一見,只知曉她在家中的日子不太好過。

可也沒想到這麼多日過去,她非但沒有好一點,反而瞧起來更虛弱了些。

這渾身的新傷舊傷,換個女子早便疼得只能臥病在床好好養著,她還撐著笑臉來萬府宴會陪著李安安曲意逢迎?

難怪,難怪今日瞧見她第一眼便覺得她蒼白瘦弱了些,好似下一秒就要被風吹走。

“好了,別咬了,一會又要滲血了。”

雲淮移開眼,壓緊心底湧起的情緒。

手裡攥著不知從哪拿來的繡帕,想給她擦拭血跡,可眼神莫名變得慌亂,直直戳過她的臉頰。

李芷蝶睜開眼,慘白著臉,臉頰浮上一抹紅,眸底帶著淺淺的疑惑。

看清他的動作回過神他在做什麼,連忙慌張的往後一仰想要躲開,可肩頸的地方瞬間傳來鑽心的疼痛。

方才李安安用的力道不小,又是找準她舊傷的位置下的手,此時傷口裂開,鮮血黏著髮絲,動一下都疼得要命。

疼痛將身體裡的熱氣壓下不少,緊咬牙關忍過這陣疼,在睜開眼時眼底漫上幾分清明。

“雲公子,你還是趕緊離開吧,我現在這幅樣子....”

李芷蝶眼神變得縹緲,牽動嘴角,唇邊溢位一絲苦笑。

“被別人看到或許會生出誤會,多謝你叫人來看我,你早些離開也好,免得有損你的名聲。”

短短几句話好似要花光她所有力氣,眼皮都變得沉重,短暫看了雲淮幾眼就默默移開目光。

雲淮一頓,他明白她的話,可腳步卻好似被緊緊黏著,想要移動都變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