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擅長的領域,祁明身上寒沉的氣息不復存在,侃侃而談的模樣眼裡都帶著細碎的光亮。

雲梔撐著下巴身體完全對著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方才清楚的碰到了他的腿,沒有錯過他任何的表情。

可結論就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表情,忍耐、痛苦、剋制都沒有。

她的重量雖然不重,但換個人即使是沒有腿傷也會有感覺,可他全程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他的腿竟已廢到沒有任何感覺的程度,一個半身不遂的皇子,就算再有能力也是殘疾,永遠不可能坐上皇位。

那祁硯還有什麼爭對排擠他的必要?

雲梔百思不得其解,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打量他的目光多麼灼熱,就連坐在對面雲經緯都忍不住頻頻看她。

祁明自然也注意到緊緊黏在身上的眼神,看清是方才的小姑娘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的腿。

以為是蓋在腿上的毛毯露了腿,下意識低頭檢查,卻發現毛毯遮得嚴嚴實實不存在任何差錯。

忍了忍這目光還是未移開,祁明心裡生出些惱,終於忍不住回看過去。

可看清後才發現她的眼底乾乾淨淨不含一絲的雜質,純粹澄澈得像上好的琉璃盞。

祁明見過太多打量自己腿的人了,坐著輪椅的人放在正常人堆裡是最顯得格格不入和突兀的。

即使是曾經在他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即使表面恭恭敬敬,背地裡打量的眼神多少都含著惡意與不滿。

他在別人眼裡不過是個麻煩,僅此而已。

可眼前的人與他們不同,她只帶著疑惑和不解以及些微的好奇。

“咦?”面前的視線突然被擋住,雲梔目光上移看著祁寒聲長身玉立的背影,噤聲眨了眨眼。

接著雲經緯也站起了身,雲梔這才發現在他出神間他們已經談得差不多了。

祁明收回放在雲梔的眼神和祁寒聲對視一眼,心裡難得有些無奈。

“我的藥房有些凌亂,一時很難找齊藥材,待我的貼身侍從回來我便讓人將那解藥送過去。”

“你身邊只有一個人伺候?”祁寒聲聽了這話蹙起眉。

祁明頓了頓搖搖頭,“是我喜靜不願太多人跟在身邊,況且我一個廢人也沒什麼好伺候的,便將他們都拒了回去。”

祁寒聲聽著那兩個字將眉宇蹙得更深,“你精通藥理能熟讀醫書,即使不是三皇子也不是什麼廢人,這和你的身份無關。”

雲梔站在祁寒聲身邊聽了這話贊同的連連重重點頭,祁明面上閃過苦笑。

“皇叔教導得極是,侄兒明白。”

可他這幅表情擺明了不在乎,祁寒聲蹙著眉卻沒有再開口。

雲經緯面上帶著焦急,可他這般說了又不敢去催,只撓了撓頭詢問:

“能否我親自去拿?事發突然我怕再等下去馬匹會等不了。”

“這……”祁明默了默。

藥房是他唯一完全能屬於自己的小世界,即使是他最親近的貼身侍從沒有他的允許也不敢擅自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