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聲聽著這委屈的聲音微眯起眸,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雲梔被看得不知所措,橫移半步躲到他身後避開他的眼。

她承認她確實是有仗勢欺人的私心,看著祁硯和雲霓裳有氣卻發作不得,內心無比痛快。

又或許是那個夢一直作祟,她一見著祁寒聲就忍不住心生依賴。

除了雲家人外,他恐怕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卸下防備的人。

可現在自己於他來說,只是個本不該有交集的陌生人。

雲梔胡思亂想著,眼眶莫名變得酸澀,再抬起眼時淚汪汪的,“王爺,對不起。”

祁寒聲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又惹得她情緒如此波動,指尖不自覺摩挲,繃著臉不知作何反應。

焦武已覺王爺的態度軟化不少,要擱平常,有哪個小姑娘近得了身啊?

輕嘆了口氣,焦武認命上前笑道:“雲姑娘,王爺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真的?”雲梔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的問。

“是啊是啊。”焦武賠笑兩聲。

察覺那雙亮眼只盯著自己,祁寒聲硬邦邦的“嗯”了下。

雲梔鬆了口氣,聯想遇到他的幾次,好像沒有哪次是不哭的。

重生回來的眼淚都落在他面前了,雲梔不好意思的胡亂抹了臉,笑得嬌憨可人。

“王爺,那我先回家了。”

說實話,雲梔現在的樣子真不太好看。

不知是被風颳過還是旁的原因,兩頰紅撲撲的十分滑稽。

鼻尖也是紅的,眼眶也是紅的,淚痕未乾,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只一雙淚水洗過的眼亮得驚人,裡面盛滿了祁寒聲的身影。

比起先前見過的那些端莊嫻靜,克己復禮的大家閨秀根本沾不上邊。

可祁寒聲還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颳了刮她眼睫上將落未落的淚珠,聲音難得無奈,“回去吧。”

長年握劍的指尖包著厚厚的繭,粗糲的觸感一晃而過,雲梔一動不敢動,臉頰莫名又紅豔三分。

匆匆點頭,忽略焦武彷彿見鬼一樣的表情,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頭也不回的跑了。

回到馬車上,雲梔一顆心還是跳得飛快,兀自紅著臉默默出神。

“阿姐?阿姐?”

“啊?”雲梔呆呆看她。

雲姝然嘆了口氣搖搖頭,重複第三遍方才說過的話。

“二皇子對你的態度不明,雲霓裳見了,回到府裡只怕又要發作。”

“發作便發作吧,又不是我想這般做,她再氣也不敢像從前那般壓到我頭上來。”

“話雖是這麼說,可府裡掌事的是錢姨娘,背地裡怕是忍不下這口氣。”

眼前閃過雲霓裳含著妒火的眼,雲梔也忍不住捏緊拳咒罵,“那祁硯也不知發的什麼瘋,上趕著找罵,莫不是在馬場上叫馬蹄踢了腦袋不成。”

“阿姐!”雲姝然上前一把堵住她的嘴,“到底是個皇子。”

雲梔點點頭,等她鬆開之後小聲嘀咕,“皇子怎麼了,就算登基了還不是得顧忌著鎮威王。”

聲音含糊不清,雲姝然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

雲梔粲然一笑,將這個秘密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