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家角至上海城的官道青石板上,陳天華的馬隊搖搖晃晃行走著,跟來的時候大不同,回去的路途顯得更加漫長,大家都是無精打采,就連馬兒也被感染到了一樣。

天色已晚,外面一片昏暗,馬隊這才接近上海城郊。

馬車內的許雲媛淚跡未乾,她已不再哭泣,默默無語地將頭靠在陳天華的胸前,從此之後,她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這個寬闊的胸膛了。

感到懷裡女人的顫慄,陳天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用力將他摟緊。

許氏族長不肯認回許雲媛,自己想要大張旗鼓,明媒正娶的念想,算是徹底落了空,下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跟許海濤夫婦商議,辦個殘缺不全的婚禮吧,到那步算那步,不再追求完美。

這時,本有些顛簸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陳天華驀地感到有些異樣,“怎麼了,飛鴿?!”他撩開車簾問道。

“少將軍,感覺很是不對頭,好像這一路上有些什麼人,在窺伺跟蹤著我們。”飛鴿凝神答道。

“那還等什麼,操傢伙。”

陳天華非常果斷,他一下按緊車邊按鈕,車廂地板嘩的開啟,下面暗箱裡是十數支步槍,子彈帶,手榴彈袋等。

車門大開,飛鴿將槍彈、手榴彈等迅速分發給所有侍衛,大家圍著馬車四周,準備先觀察再定。

陳天華將上身伸出車外,心中卟嗵卟嗵猛跳,自己也有這種危情感覺,他們這些從沙場上九死一生回來的人,對於危險總是有一種天然的直覺。

“調頭後退,找一個能隱蔽的地方待命!”陳天華輕聲命令道。

然而,就在馬車剛剛調轉頭開始後退的瞬間,空氣中忽地傳來令在場每一個人都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驚恐的破空聲。

“是炮彈!”飛鴿驚呼道。

陳天華不假思索,敵人偷襲的目標一定是馬車,一定是他自己。

雖然馬車四周是鋼板,可以防步槍子彈,但敵人使用炮彈過來,那可不得了。

他一把抓住許雲媛,猛地側身撞擊馬車車門,轟隆一下,兩人跌出馬車來,陳天華抱著她一連幾個側滾翻,滾到路邊旱溝裡。

“轟…”

“轟…”

“轟…”

連線三枚迫+炮彈都擊中馬車,防彈馬車頓時被炮彈巨大的衝力,炸得四分五裂,馬車伕躲避不及,慘叫一聲,身體被炸飛出去,兩匹駿馬嘶鳴著掙脫僵繩竄了出去。

在轟出迫+炮彈的同時,敵人的步槍子彈噼裡啪啦向馬隊射來,二名侍衛的戰馬傾刻之間中彈倒地。

“於洋保護好少將軍!”飛鴿大喊道,自己則拔馬向前邊衝去。

而陳天華身邊侍衛紛紛下馬,瞬間便排成了兩道人牆,將少將軍牢牢地擋在身後。

黑暗中再一次亮起炮口火焰,陳天華大喊道:“圍著本將有鳥用,所有人都衝上去,用手榴彈搗毀那三門迫擊炮,要快!”

敵我態勢他一眼看穿,敵人的伏兵並不算多,那三門迫擊炮非常有殺傷力,只有搗毀了迫擊炮陣地,才能打退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