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一昆心裡明白,這批軍火對於滬軍及陳琪美而言,那是十分重要,倘若弄丟了,相關人員的下場,那是很悲慘的。

陳琪美這人表面斯文,內心深處可是個心狠手辣之徒,郞一昆這些年為他幹過許多事,殺過不少人,他心裡清楚。

他現在心裡也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只能盲目地將槍口指向這些倒黴蛋,晃來晃去的不知所措。

而郎大隊長的槍頂著他們,這些兵卒們個個心驚膽戰。

“大…大隊長啊…昨晚大雨…候隊長帶兄弟們進蕩湖避雨休息,晚上吃飯喝酒,一切很正常,沒想到清早起來船隊就不見了…”

那幾個隊員哆哆嗦嗦的聲音,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他們捏了一把冷汗。

聽到他們的解釋,郎一昆的表情是更加的痛苦,唇角不停地抽搐。

“那混蛋候旺呢?”

候旺是他的心腹拜把兄弟,是跟隨他從洪幫忠義堂過來的五人幫之一。

難道候旺暗地裡背叛了自己?

“那候…候隊長不見了,兩個分隊長都死在床上…”返回的那名軍士長,哆囉哆嗦地回答。

此時的郎一昆,正處在暴走狀態,只見他兩眼充血,血壓升高,腦袋瓜子不聽使喚,手裡端的手槍抖顫著,槍口從這些隊員的頭上晃來複去。

“大隊長…不要啊…到蕩湖歇息,那都是候隊長的主意,不管我們的事!”隊員們望著槍口,驚恐的哀求著。

郎一昆是個莽夫,此時的腦袋瓜子已不聽使喚,唇角勾起一抹殘忍,手指快速扣下扳機。

“砰…砰砰…”幾聲悶響,幾名押運軍火的隊員,傾刻間倒在血泊之中。

“這批押運人員,個個都有通敵嫌疑,通知執法隊,將押運軍火隊員,統統就地槍斃!”

“是!”執法隊長敬禮後退出執行命令去了。

一會兒,金山衛碼頭上是一片騷動,哭泣聲,哀求聲,還有怒罵聲…混沌一片。

二十幾個租船返回的別動隊員,現在恐怕腸子都悔青了,先前要是聽了其他隊員的話,逃跑返回洪幫,就沒眼下的死刑了呀!

“砰…砰砰…”

隨著一陣爆竹般的連續槍聲,碼頭上的騷亂,暫時平息了下來,一切又回到現實中。

郎一昆擱下手槍,反手立在書桌前,冷眼凝著窗外濃墨的黃昏,厚唇顫巍巍的緊抿。

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冷氣焰,混合著火藥味和血腥味,將四周流動的空氣都凝固成一團,壓抑著在場的所有人。

大夥都不敢吱聲,紛紛低著頭,心裡開始盤算,接下去該怎麼辦?

碼頭上是一灘灘鮮血和一俱俱屍首,觸目驚心。

兩名偵探班長還驚魂未定,臉色如死灰般蒼白,口中卻是不甘的唸唸有詞。

房間內瀰漫著難聞的血腥味,這是從不遠處的碼頭上飄逸過來的,像鬼魂似的跟隨過來,對於還留在房間裡的人來說,這種濃稠撲鼻的血腥味,就像是在警示。

“高隊長…”

郎一昆啞著嗓子叫了一聲,神情肅穆。

“在…”

高姓隊長一直候在他旁邊,他跟候旺一起,是五人中的一員,畢竟是老兄弟。

“派人厚葬了他們吧,這些隊員中的許多人,是跟著你我從洪門過來的,另外,派人去洪門聯絡,務必將候旺這個王八蛋找到,搞明白究竟是咋回事?!”

“是,大哥!”高姓隊長低聲應諾著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