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春生笑了笑道:

“善信啊,做事呢要動一動自己的腦子,你能回答我這禿鷹幫有多少人,有多少條戰船嗎?他們在萍鄉還有什麼關係好的幫派?殺了這個幫記,意味著咱們得跟禿鷹幫開戰?初來乍到的,不能緩他三天。”

畢竟是協總部參謀長,深謀遠慮,考慮得周全。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將楊善信給問懵了,他吞了吞口水,看了旁邊的軍漢們,見都沒給他任何提示,只好緩緩的搖了搖頭,回答道:

“還真不知道,頭…頭兒!”

“不知道?不知道那我們為什麼要和他們起衝突?我們都是傻子嗎?”紀春生用眼掃了楊善信等人一眼,繼續道:

“我們當然不能衝動做傻事,二百塊銀洋只是一筆小錢,我們不能因小失大,亂了分寸。”

說到這裡,他停頓下來扭頭對身邊的人員命令道:

“楊管帶,你通知軍事調查局在這裡的暗影會辦,去查一下這個叫禿鷹幫的底細,我們目前的主要任務是明晚接大本營的貨輪,做好警戒工作。”

“全體人員,馬上進入戰備狀態,加強對碼頭設施物資的安全保衛,一有情況馬上彙報。”

“是,大人…”

“明白老大,我親自找暗影會辦去打聽。”

……

翌日深夜,在一艘長江淺水炮艇護航下,英制大功率貨輪拖著十幾條大駁船,像條巨大長龍緩緩從淥江停靠在宋家坊碼頭。

宋家坊碼頭,經軍事調查處暗影們摸底,屬大清國最大水寇集團洞庭湖水匪的勢力範圍。

而洞庭湖水匪中,最大的當屬雲澤幫,大首領叫張北計,人稱小龍王。

實際上現在萍鄉淥江,岳陽湘江流域,都是在張北計手下的眾多小幫匪控制中。

所謂的禿鷹幫,只是雲澤幫下面一個不起眼的小幫會,水陸兼管,收各種保護費。

大本營裡的輜重後勤部長官,叫陸開山,人稱大公羊,他是陳天華的‘大管家’。

此時的陸開山,站在高翹的貨輪船頭,端著英倫菸斗在暸望。

紀春生帶著二百餘名突擊隊員,已經在碼頭上準備迎接。

夜晚之中,在淺水炮艇和貨輪的強大探照燈下,淥江江面上一片光亮,碼頭營區裡十幾盞鎢絲大燈,照明如白晝。

這種景象,即使混亂的萍鄉,也沒有幾個不長眼的人,敢過來騷擾他們,最多就是躲在某個陰暗角落之中,小心翼翼的唏噓議論著。

碼頭上二十輛騾馬車等候著。

“大公羊,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最先跳下船來的陸開山,跟快步上前的紀春生來了個擁抱,紀春生用力拍了拍這個大管家的背部。

“沒有紀兄,路上很安全的,我還想遇到幾個水匪搞他幾艘快船回來呢。很可惜,這些水匪見到我們的炮艇,和船上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嚇得都縮了起來,沒有人敢找我們的麻煩!”

他們倆人都是保定武備學堂的同學,同年同月不同日且關係很鐵,像親兄弟似的。

這次陸開山親自押送軍用和生活物資過來,順便見一下半年多沒見的老同學,老兄弟。

陸開山說完之後,從兜中拿住一根熒光棒,在碼頭上揮舞了一圈之後,船上的人開始忙碌了起來。

碼頭上有一臺西洋進口來的貨用吊車,吊車司機正在操作中。

貨輪上,後面駁船上的所有貨物,都是用帆布遮蓋得嚴嚴實實,揭開帆布將貨物裝進平板大吊藍裡,吊車放下吊鉤,然後起吊…移動…放下,乾淨利落。

大夥都看呆了,這超大的鐵疙瘩玩意兒第一次見到,輕輕一抓就起來,可省力啦。

聽說大少爺要在贛南八鏡臺港口碼頭,也要引進一臺西洋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