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少年郎再度舉起手中的匕首,那若鮮血浸染的紅色竟透露著點點光芒。在這黑夜之中,這血芒的出現帶來了透心的寒意,此刻岑修才得以看清,那非是殺人留下的鮮血,是篆刻了銘文的靈器。

“叔父……小,小心點,那把匕首很詭異……”

因高燒昏睡的穆羽不知何時已然清醒,話語很輕,但落在岑修的心頭卻讓它感受分外的沉重。

穆羽對靈力的感知遠超常人,他若出聲提醒必然是個硬茬子,而除了這個正面的敵人,楓江下使用暗箭時刻蠢蠢欲動的人更讓他小心謹慎,不敢露出一絲破綻。

岑修略顯緊張,不自覺的後退半步,正是這後退的半步被死死緊盯少年郎收入眼底,於是他又發出那癲狂式的大笑:“岑先生啊,早不知,你竟小心到貪生怕死的地步,我就亮個兵刃而已,你害怕什麼?”

“你們這種文人調性的修士就這點不行,平時在幕後裝高手,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可實際上呢?真打起架來啊你們一個個是屁都不敢放,除了瞎嘚嘚還能幹什麼啊?一群唯利是圖、紙上談兵的垃圾,啊呸,要用這兵刃動手我還生怕汙了它一世的威名。”

岑修聞言,冷笑道:“原來是個可憐的少年啊,你痛恨的似乎不是我,而是別人吧?是個和我很像的人吧?真是可憐,因為不敢對其本人動手只能遷怒我這個落魄的無辜者。”

“不錯不錯,黑夜裡的刺客就該是你這副膽小如鼠的傢伙,我看啊,你乾脆先自斷雙手好了,你手中的兵刃但凡有一絲靈性也不願被你這種膽小到只會遷怒他人的懦夫握在手裡。”

岑修的話語極其挑釁,心思卻全在周圍的環境上。這裡太空曠了,非常難尋找用以遮掩的物體,躲藏顯然是行不通了。可要是逃跑的話,身前是藏有敵人的楓江,身後是滿是追兵的大道,前後皆是死路一條。

這位在幕後舉子半生,曾幫助定了問鼎國太平盛世的男人此刻依舊持棋。他眼眸微亮,這黑夜比棋盤上的黑白二子清楚太多了,可縱使迷霧重重,他也看破了諸多玄機,這險象叢生的一盤尚還有活路。

“半子,這殘局可勝半子。”

少年郎火氣一跳再跳,心中的惱怒一起再起,他吼道。“岑修,你別給老子放屁,老子會怕他?他就一個有點小錢,開個妓……”

“咻”,暗箭聲音,直直射向少年郎的一箭。少年郎估計比岑修的懵逼,那一箭來的極為快速極為精準,若是射向岑修的話他甚至能興奮的拍手叫好,只可惜是射自己的,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那種。

這一箭從少年郎的臉龐擦過,帶走一串血珠,少年滿臉的血汙終是沾上了自己的鮮血。

“啊啊啊!老東西,你他孃的射的是哪裡啊,老子這絕世般英俊的面容啊,你他孃的賠老子這粉嘟嘟又軟乎乎的臉蛋兒啊!你不知道我最看重這臉了嗎?”

少年郎面部猙獰,撕心裂肺,嗚哇亂叫,他衝著不遠處的一處森林豎起中指,一邊抱怨一遍摸了摸自認為俊俏的臉。

少年郎代表“友誼”的中指剛剛立起來,又是一道暗箭射來。這次擦肩而過的物件便是那中指,只是這次帶走的不是一串擦破了皮的鮮血,是那有點長還沒來得及剪的指甲。

少年郎嘴角一撇,將友好的中指放了下,小聲嘀咕著:“老東西,我是看你歲數大讓著你,別欺人太甚啊。”

岑修內心掀起了翻天覆地的震盪,他看清了方才那兩箭的來向,不是自那江底,而是少年郎所立的叢林裡。

在夜晚,就這個亮度,那麼不易觀察的叢林,如此精準的兩箭,這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嗎?

岑修苦笑,心中萬般無奈:“半子,恐怕最終能勝的也就是這半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