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雙易低頭咳嗽了一聲,才說道:“我下去救他們倆的時候,看到兩人站在寬劍上,一起相擁……抱著……接吻。”

解春秋手上扇風的動作突然停止,眼睛越瞪越圓。

“好他個周眥,好他個周眥,竟然,竟然……”

他心裡彷彿自家鮮嫩的大白菜被豬拱了一般生氣,可偏偏這頭豬還是自己的好兄弟,此時正受重傷,打不得打,罵不得罵。

冷雙易無奈地摸摸額頭,自家兄弟的腦回路果然沒讓自己失望,還是那麼地抓不到重點,“三十九重天他倆就同吃同住同遊,你還要為這個生氣嗎?”

解春秋正要說當初自己並不知道小藍是自己的小松松,卻看到冷雙易極其嚴肅正經的面容。

“小易,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冷雙易拍拍他的肩膀,“春秋,你現在應該首要思考的是,老周是人,小松鼠是妖獸,你能接受他倆在一起嗎?”

解春秋腦袋“轟”得一聲,彷彿被一記重錘砸中。

世上有很多沒有規定沒有明令禁止卻被世人潛意識共同認可共同維護的事。

妖獸,天生就應該被人吃,被人用,被人豢養,被人逗玩,所有人都覺得世界就是這樣的。

可現在,冷雙易和解春秋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怪不得老周從來不去找小藍姑娘,也從不說任何關於成婚、伴侶和孩子的事,甚至只要小松松和我睡,他都一定要擠過來一起。”

解春秋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原來,他愛上了她。”

冷雙易伸手摘下一個果子,在衣服上擦擦,放在嘴裡咬了一口,“春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怎麼想的?”

解春秋心亂如麻,彷彿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兒,“我怎麼想?你怎麼想的?”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啊,只不過他們沒辦法有孩子了,不過仙人本來就不像凡人一般看重子嗣,似乎也沒什麼。”冷雙易一口一口咬著手中的果子。

解春秋驚訝地看著他:“你……你這麼快就接受了?”

冷雙易點點頭,“可能小松鼠不是我的寵物吧,我覺得沒什麼。不過你要抓緊時間想清楚,等他倆醒過來怎麼面對他。”

解春秋一屁股坐在地上,兩隻腳胡亂蹬了一下地上的落葉,弄得落葉飛舞,塵土飛揚。

“他倆在一起,難道要我以後叫小松松嫂子嗎?難道以後老周要跟著小松松叫我主人嗎?全亂套了。”

冷雙易在旁邊想象著將來三人見面的有趣場景,不由得哈哈大笑,他隨手將果核扔在一顆樹樹根處,拍拍手道,“你慢慢想吧,我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你去哪兒?別出宅子!”解春秋對著他的背影大喊道。

冷雙易揮揮手,“肯定不出。”

既然帶著綠色藤質面具就可以進屋子,他當然要把每個屋子都看一看。

他邁著歡快愉悅的腳步往各處房子跑,欣喜地認識著自己的家。

“憑什麼是我想怎麼面對他?應該是他想怎麼面對我!”解春秋在樹林裡坐了半晌,大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他垂著腦袋走回幸湖邊,放出一頂帳篷準備酣睡一覺,扭頭看著蓮葉上並排躺著的兩塊黑炭,咬咬牙,拿出一床被子飛過去給兩人蓋上。

“哼,可不是為了你,我怕我的小松松受涼才蓋地。”他小心給兩人掖好被角,咬牙切齒地說道。

距離這處宅子的極遠處,一個人手中提著幾個酒瓶子在空中晃晃蕩蕩地飛翔,彷彿練了醉拳。

來到冷雙易和黑鳥群大戰的地方,他飛下來,提著一隻黑鳥的屍體呵呵地笑,“竟然隨身帶著這麼多妖獸,好厲害,好厲害啊。”

說著,他把黑鳥的屍體提起來往後一扔,大步朝前一邁,消失在迷霧中。

再出現時,他已經到了鴻溝邊緣冷雙易等人遇襲的地方。

他拿起手中的一壺酒,拔開塞子往嘴裡倒,然後將空酒瓶扔進鴻溝裡,站在鴻溝邊沿冷冷看著下方騰起的火焰,“這麼大的火,不信還燒不死你的兩個助力?”

他仰頭哈哈大笑,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大喊:“在哪兒啊?在哪兒啊?”

突然,他猛地回頭,咬緊牙關道:“是他自己來到冷水大陸的,是他主動跑到我手裡的,殺了他,殺了他。”

他再次恢復成歪歪扭扭地姿勢,邁著醉漢特有的步子前行,很快消失在迷霧中。